闽南姚斌 发表于 2015-3-23 01:12:04

(宋·劉子翬撰)《屏山集》

(宋·劉子翬撰)《屏山集》

卷一
《聖傳論》十首(之一)
堯、舜道之不明也,闡之者,晦之也;道之不行也,執之者,拘之也。聖人既沒,步驟聖人者日益衆,此甲彼乙不能相統,心心有主,喙喙争鳴,承舛聴訛,浸失其本。聖人之道,散於百家,蕩於末流,匿於學者。見聞之外,有密知其旨者,發而揚之,衆必愕眙,非詆而弗之信也。夫其弗信也,非叛聖人之道也,陷於所長而不能反也。故博以求約也而聰或陷之於雜,思以索理也而智或陷之於鑿,文以表義也而才或陷之於浮,説以明疑也而辨或陷之於夸,用其所長陷於所短者,由失其本故也。不覩其本,各守其偏,聖人之道始離;互攻其異,不反其同,聖人之道始孤。不有卓然英睿出焉,孰能引而歸之,會而通之哉?夫道一而已,堯、舜之心不間乎此。視聴言動,必有司也;仁義禮樂,必有宗也。堯、舜有傳道之名,而無可傳之迹,後世聖人,豈喜託虚名而強追遐躅哉?必有受也。《書》曰惟精惟一,此相傳之密旨也,昧乎一,則莫知元本;滯乎一,則入於虚妙。悦於談聴而不可用,豈所謂允執厥中耶?《易》曰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隨動而一,非舍此合彼也,且性外無物,安得有二?一者道也,能一者心也,心與道應,堯、舜所以聖也。一之所通,初無限量,斂之方寸,寂然而已。感而遂通,未常變易,意形而自絶,思正而忽無,緩而不怠,急而不危,應而不隨,受而不蓄,此堯、舜之心所以常一也。心之不一,因有見焉,見立情遷,莫知主宰。違從欣厭之所縈拂,憂懼哀樂之所移換,事有百千萬緒,心亦百千萬變。頃刻之間,不能自定,求其際天地,亘古今,豈不難哉?堯、舜、禹口傳而心受也,三聖既沒,斯道散於百家,蕩於末流,匿於學者見聞之外數百年。湯出,引而歸之,會而通之,故懋昭大德,建中於民。湯沒又散於百家,蕩於末流,匿於學者見聞之外數百年。文王出,引而歸之,會而通之,故純一不已,儀刑萬邦,文、武、周公口傳而心受也。三聖又沒,邪朋邪詖翼詖,幅裂鼎沸,莫可誰何。孔子出焉,氣足以壓其聲燄,量足以吞其區穴,排異如摧枯拉朽,引同如川流海會,其言有曰“吾道一以貫之”,此祖述堯、舜之妙也。故河圖昧乎太極,則八卦分而無統;洛書昧乎皇極,則九疇滯而不通。《春秋》不知探本,則責人而不責己,是非之藪也;禮樂不知治躬,則事外而不事内,觀聴之具也。《書》非得於精微,則政事之編乎?《詩》非止乎禮義,則葩藻之辭乎?發明異用,理則同歸,此惟一之旨,所以為六藝之淵源,九流之管轄也。有先知焉,知則無先;有後覺焉,覺則無後。學者學為堯、舜,可不明其用心哉?堯、舜之心見於從事者,兢兢致道而已,孳孳為善而已。惕然如有所警,勉然常若不及,終日乾乾,無少斷續。安樂和易,此心發之;鄙詐邪慢,此心拒之。故一日兢兢孳孳,一日堯、舜也;一嵗兢兢孳孳,一嵗堯、舜也。日復日,嵗復嵗焉,洞逹流通,與道不隔,則子為堯、舜乎?堯、舜為子乎?蕩蕩巍巍,復在吾目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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