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G: u5 y" e# `" p L 据幸存者刘银生回忆:农民陈腊九被日军抓到后,被绑在树上拷打,最后开膛破肚;农民汪宏奎,年过60,耳聋,鬼子见其问话不答,便用刀将他的舌头与下颚割掉,使其巨痛几天后死去;一个周姓农民,被日军剁了好几刀,通身抹上盐,再用坛子在其身上乱滚,皮开肉绽惨死;两个难民被日军绑在树上,用刺刀剖开肚子,取出胆囊,再用小瓶汲取胆汁“珍藏”。农民贾运生被日军抓住后,因想逃跑,日军竟用刺刀捅进贾的耳朵,来回剜戳,至死方休。: J/ K- |( L7 Z. H
% C2 k |- f M$ Q2 _ 5月9日清晨起,日军沿河炸船、烧船。先是飞机轰炸,继而武装汽艇沿河来回追捕,逼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沿岸一线停靠下来。他们先是上船搜索,掳掠财物,继而放火烧船。只见河中火光冲天,大火昼夜不熄。船民、难民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数里可闻。0 { S8 v" @4 i. ?0 c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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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汀浃洲一带,日军汽艇堵住湖口子后,将船上的船民、难民赶到附近河洲上,把人们三、五十人为一群,用绳索连串捆绑起来,再将绳子首端拴在汽艇后面,开足马力,把这一串串的人拖入河中淹死。在玉成堤上的河洲上,日军将捉住的30多个船民,用一根10来米长的纤绳,套住船民颈项,然后将在场的日军分成两队,各握纤绳一端,像“拔河赛”一样,不一会,这些船民便被勒死了……9 J7 v0 a; L2 a. D$ q3 n9 c* G( s
0 g+ C8 Q# x6 A! q* k! D8 J 三天杀三万,日本华中方面军第11军算是创下了一个纪录,一个挑战人类暴力极限的纪录。4 }6 f# j$ n$ X' ~$ I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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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后,国民党《阵中日报》的记者袁琴心来到厂窖,她看到的是“两岸烧焦的船,像晒鱼一般的摊摆着。”“厂窖河里的死尸,简直使船只不能通过。只要船身往河里一动,前后左右都翻出死尸来,腐烂的肉浆,会将船身四周粘着。草草掩埋的尸体,数十人或百余人共墓一穴,到处都有。现在经过,犹闻臭气,骸骨且有被雨水冲露在外面的,真是悲惨啊!”1 L) B# T: F4 ?) E8 i |
! B5 Z% `4 n7 I0 {$ W# D 6月6日,《阵中日报》刊发了报道:“此次厂窖、鸡窝岭、丁家洲、肖家湾一带,被惨杀军民同胞,为数上,万,,该地同胞均已全部杀光,无幸存者,河水为之变色,迄今死尸仍未全部掩埋,当日河内之浮尸,有如厕内之蛆虫,无从估计数目。此即中古时代所作之‘血洗’,今日亲见于厂窖丁家洲者。”+ d, M* _" t! f' v*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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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国民日报》也发表了记者兰天所写的《滨湖浩劫记》,称厂窖惨案堪比“扬州十日”,“惨遭屠杀达数万之多,满地尸首,河水为赤,浮尸断流,惨绝人寰。有一船夫头部被砍12刀,胸前4刀,背后3刀,极人间之悲惨。”6 d2 ^$ q- b/ }
[# `! @- ]! x( w: n3 K; t- P 抗战结束后,长沙《中央日报》记者李震一于1947年来到厂窖。实地采访后写下了《湖南西北角》一书,书中这样写道:“这是我国八年抗战稀有的惨案。事隔四年,河岸还有冤死者的白骨,河中还有烧余下来的船板。我到厂窖,秋风秋雨的重阳刚过,云愁雾惨,草木萧萧,听一个身杀七刀尚能幸存的再生者指画着当年悲剧的演出,觉芦岸浅汀之间,犹森森有鬼气。” / z( C0 r% T( y* X, Y, U. s2 Z0 X# u# U! B* l
1945年8月15日,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对南京大屠杀负有直接责任的松井石根(时任华中派遣军总司令)被远东军事法庭判处绞刑;日军第6师团师团长谷寿夫中将被中国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在南京制造了臭名昭著的“百人斩竞赛”的日向敏明亦被枪决。30,万,同胞的鲜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偿还,但至少首恶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惩罚。 3 A2 ^# \5 v) F2 W; l: q' X6 v6 R) K5 r; Y, U f/ a
可是,厂窖却被遗忘了。 0 Y+ j: N3 w, V4 D/ i6 U - C" k4 J/ u0 D; R+ {9 Y 指挥江南歼灭战的横山勇虽被远东军事法庭判处绞刑,但起诉状中并无厂窖屠杀事实,而这个横山勇最终也被减刑,于1952年病死在巢鸭监狱。和他一样逃过一死的还有从1941年到1944年间担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的俊六,这位日本帝国的陆军元帅只被判了个无期徒刑,1958年就被美国人释放。 + q D( W" D6 E+ |3 u4 Z0 u 1 }' b& f! p; h0 M; L+ R5 c/ \ P 而在厂窖直接行凶的4支日军部队的指挥官没有一位受到审判。其中,独立第17混成旅团的旅团长高品彪虽被国民政府列入了重要战犯名单,但他早在日军投降前就被调往关岛,美军大兵压境之际自杀身死。而其他三人——户田义直、小柴俊男、针谷逸郎都活到了日本投降,并且由于官阶较低,未受到审判。这三人中,小柴俊男在终战时已经做到了华南派遣军的师团长,而他的儿子小柴昌俊在2006年曾经访问了北京,当然,他并不是代表他父亲来道歉的。他的身份是东京大学名誉教授,200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a" q" d- P( V0 ~& t" w
) D& C3 H* B. Y! ~5 F. | 身居其位而不约束部属,纵容甚至鼓励、教唆官兵杀人,如是观之,整个日本帝国陆军,从最下层的中队长直至陆相,皆有罪!' I- Z% H# Q5 }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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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厂窖地处偏僻,知者甚少,也许是八年抗战,血流成海,惨案桩桩件件已经多到让人麻木。总之,1943年发生在鄂西北的这场惨案很快被埋进了历史的雾霭中,并且为大多数人遗忘了。; Y7 w9 \ |" P, O, E
5 _! n9 \. X: L- F 研究抗战史,你会发现,抗战相持阶段的中后期,出现的屠城惨案特别的多,1942年的潘家戴庄;1943年的厂窖、平阳;1944年的浙西,更有敌后根据地数不清的扫荡、清乡。在这个阶段,日军大本营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占领全中国的计划,它的战争重心已经转移到了东南亚和太平洋。尤其是1941年12月珍珠港事件之后,日本的战略重点是与美军作战。中国成了一个它无法获胜又无法放弃的战场。因此,在抗战的相持阶段,日军的主要作战任务不是进攻,而是维持现状,尽管在正面战场仍有大的会战爆发,但这些会战要么是为了改变局部的战略态势,要么是为了实现与中国战场无直接关联的战略目的(如大陆交通线战役),与占领全中国无关。日军的主要作战行动,不管是对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扫荡还是正面战场的会战,其根本的目的是维持现状、以战养战,同时尽可能多的消耗中国的抗战力量。具体到鄂西会战而言,日军的两个目的之一就是消灭该地区的国民党军有生力量。厂窖实际上成了日军这种战略指导思想的牺牲品——平民也是战争的重要资源。 x: k2 w6 [7 f. M9 ^8 y" y/ @
" [: d! L r* N( n: R9 }7 d6 S2 { 从侵华战争开始至二战终结,屠城事件一而再,再而三,借用一位曾驻中国的外国使节的话:“整个日本皇军,就是一部正在开动的野兽机器。”" |- l! N7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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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9月,日本守备队和宪兵队士兵200人在辽宁抚顺平顶山村屠杀村民3000人,平顶山村被夷为平地。 0 P9 }% t! G4 }3 x! C0 J0 `2 y7 N. K% }' w) D5 N; n1 c
1937年12月8日,江苏镇江沦陷,日军屠杀当地民众上万人。( H2 I$ K4 D$ t- D. M
: y5 t9 |, X+ m) {. G 1937年,南京大屠杀30万中国同胞遇难。4 P% J1 Z" K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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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12月5日,侵华日军在河北滦县潘家戴庄屠杀无辜百姓1280多人,焚毁民舍1000多间。. B+ F0 L- s1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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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5月,厂窖惨案3万同胞遇难。8 G: K5 ]8 b8 C- r5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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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秋,侵华日军4万余人在河北阜平县平阳村一带“扫荡”,残杀无辜村民700多人。 4 c) b* I# h/ e8 h9 O8 [! _ * x0 `' H, R; z 1944年,为报复浙江民众保护空袭东京后迫降在浙江的美军飞行员,日军对浙西进行大扫荡,累计屠杀25万浙江百姓。 . u7 [: d/ k# z" C7 ?, m9 q& \- ] ! T2 Y# q. ]) k/ x* z- `( a4 I 1942年2月起,日军山下奉文部屠杀新马华人超过5万。; K# e* I: w! a6 E9 Y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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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日军制造巴丹死亡行军,15000美菲战俘在行军途中被虐杀,后继又有26000人死于战俘营中。, p. j/ E9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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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起,为修筑泰缅铁路,日军前后虐杀战俘、劳工近十万众。 , s% c- C* U h5 e3 Y - c1 q1 Q) c6 O. f, F3 J 1945年2月,日军制造马尼拉大屠杀,十万菲律宾人被害。& j# `! H* `, Q) g+ e( u$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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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杀抢掠,屠城灭族,这是人类在前现代的蒙昧时期才做的事,我们已经很难用人类的思想来理解日军在20世纪所进行的这种人性倒退一千年的习惯性大屠杀。5 s( D$ ^, n7 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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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人类最大的暴力,但在刀光剑影中,我们仍然可以找到糟糕的战争和更糟糕的战争之间的区别。德国军队列队穿过香榭丽舍大道,这是糟糕的战争,但巴黎至少埃菲尔铁塔、卢浮宫仍然站立在它们原来的位置。日军进中华门,南京遂成一片焦土,浮尸满江,这是最糟糕的战争。 9 `8 Q& j2 b* Q8 E7 G* r' U & H' M( r1 T& f( K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所在地实际上就是战前日本的陆军士官学校,战争时这里还是陆军省和参谋本部所在地。2001年,日本把远东军事法庭的旧址改造成了一个旅游景点——市谷纪念馆。 ! ^/ h n( E9 P& I0 p ; c, Q$ l2 l j( M8 T- R u& k 如果你是一位参观市谷纪念馆的游客,导游会先请你观看一段介绍纪念馆历史轨迹的录像。录像首先展示日本昭和天皇骑马的照片,然后是日本陆军体能训练的场景。画面显示“日中战争爆发”,但所展示的仅是日本报纸对战况的宣传。其后,场景切换到“向英美宣战”。一分钟后,画面变成了“休战”时天皇向市民下诏书。而对无法绕过的东京审判。导游只解说当时东京审判的位置和格局,对于当年战犯究竟犯了什么罪、处了什么刑,只字不提。6 z1 y4 Q |( `
7 U' R5 y, P: ~5 G* B" Y. Z0 u 在原来大法官所在的礼堂左侧位置,你会看到当年唯一替日本说话的法官——印度法官帕尔的判决意见书。在东京审判上,只有帕尔主张全部被告无罪。被告席如今也被改成了战犯们的“自白区”。 " Q3 [1 [! U( w' D( w' H$ I2 d4 t, g6 d" m* s5 Q( o
在二层楼道的墙壁上,你能看到历代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校长的照片,其中,第35代校长土肥原贤二是东京审判的甲级战犯。而在纪念馆内,他的身份是“校长”,而不是“战犯”。二楼的过道处,还摆着一排军刀,其中包括甲级战犯梅津美治郎的军刀。" B7 l- i9 B# P: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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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十年里,我们看到了1971年维利·勃兰特在华沙犹太人死难者纪念碑下的惊世一跪;我们听到了1951年联邦德国的政府声明:“新的德意志国家及其公民只有感到对犹太民族犯下了罪行,并且有义务作出物质赔偿时,我们才算令人信服地与纳粹的罪恶一刀两断了。”;我们还看到了1995年,科尔总理继勃兰特之后,再次双膝跪倒在以色列的犹太人受难者纪念碑前,重申国家的歉意;我们更看到了德国的大型企业出资50亿美元,设立“纳粹劳工赔偿基金”,德国政府先后向波兰、俄罗斯、捷克斯洛伐克等受害国家尤其是受害的犹太民族赔偿近1100亿马克。不仅如此,德国还在法律上严格规定了反犹太行为的非法性,而且不准为二战的侵略行径翻案。 - Y" Z2 ` m" J5 w$ f& E3 _3 I" t/ K- J- P4 _( ~5 ~+ [7 ~) k
这些发生在遥远的欧洲的事件让我们感叹,为德国民族的自我反省能力和全民赎罪意识。正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国人君特·格拉斯所言:整个德国民族都是有罪的。 8 Z B" b. W+ n. A2 H: t; |1 J) i+ ?7 ^: I
当我们再把目光放到那个和我们一衣带水的邻居身上时,我们看到了什么?靖国神社终年不断的香火!拒绝对慰安妇的赔偿!连当年清算日本战争罪行的法庭都搞成一个如此暧昧的“景点”,你能相信我们的邻居是在反省吗?你能相信他们的道歉是真诚的吗?你能相信他们还记得70年前亚洲各地流的那些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