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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姚吉文长篇小说《荒漠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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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0-10-14 14:21
标题:
姚吉文长篇小说《荒漠孤魂》
《荒漠孤魂》是一部都市生活小说,也可以归类到言情小说。《荒漠孤魂》描述的不是神鬼故事,而是都市情感故事。“荒漠”指的是文化生活和人的精神世界;“孤魂”指人的灵魂,也指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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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孤魂》描述的故事,发生在我国东部沿海城市东宁。著名作家方成与女记者白雪因一场误会,游到了令人恐怖的狮子岛。年轻貌美的女记者对英俊潇洒的著名作家一见倾心,两人赤身在荒芜人烟的小岛上过了一夜……后经救生艇搭救,两人才脱离了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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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的妻子金玉怀疑丈夫有外遇,便设下圈套,当场捉住了正在合欢的一对男女……金玉以拍卖方成刚刚完成的一部小说稿为条件,答应放过方成这一回,却遭到方成的拒绝。金玉一气之下,与方成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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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随着爷爷去了香港。此时,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宋姗姗走进了方成的生活。一方面是性的饥喝,一方面是美女的诱惑,方成将作出怎样的抉择……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0-10-15 09:37
1.孤岛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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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大海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朝霞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大海。汹涌的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巨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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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岸边的东宁城从沉睡中醒来了。早起的人们来到海滩,采海菜、拾贝螺,自得其乐。太阳越升越高,海滩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每当夏季来临的时候,这里总是聚集了无数的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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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的时候,一位在水里游泳的年轻人发现一个人离人群越来越远,不禁担心起来。这里是新开辟的浴场,还没有设置防护网,往远处游是很危险的。他想到这里,便不顾自己的危险,向那个人游过去。可是,前面那个人好象要和他比赛似的,游得越来越快了。年轻人十分焦急,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但是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促使他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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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也不知游了多长时间。尽管他是在海边长大的,是一名游泳好手,但还是游不动了。前面那个人也游得越来越慢,他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他心里明白,他们已经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体力渐渐耗尽,随时都有可能沉下去。即使现在往回游,也游不回去了。难道就这样沉下去吗?他心里暗暗地想。可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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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若隐若现地发现前面有一个小岛。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顿时感到有了希望,竭尽全力向前游去。他渐渐赶上了前面那个人,眼见那个人向水里沉下去。他也顾不上多想,一把搂住那个人的腰,一只手吃力地划着水。突然,他感到好象被人推了一把,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水流旋转起来。他紧紧地搂住那个人,心里暗暗地想:要死就死在一块吧!这时,他感到手脚好象触到了什么东西,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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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才醒过来。年轻人睁开了眼睛,只见身边那个人一副标致的鸭蛋脸,被长长的、散乱的头发盖住了一半;红色的泳装紧紧地裹着苗条的身体,乳峰高高突起;白皙而修长的大腿,一半还泡在水里……年轻人象被针扎了似的,一骨碌爬起来,直瞪瞪地望着姑娘,说道:“你是个女的?”姑娘也睁开了眼睛,禁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我是老虎,会吃了你?”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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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从地上坐起来,打量着年轻人:他大约中等身材,四肢匀称;方方正正的面庞,眉清目秀。姑娘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若无其事地对年轻人说:“喂,咱们应该认识一下了。我叫白雪,东宁日报社的记者。”年轻人抬起头,只见姑娘正冲着他微笑,她那美丽的面庞犹如一轮皎洁的月亮。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年轻人心里暗暗地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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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有四大美人——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西施有沉鱼之容,却生了一双大脚。在崇尚“三寸金莲”的古代社会,女人是以小脚为美的,所以她只得穿着长裙,以至于拖曳地面,走起路来飘飘欲仙。王昭君有落雁之貌,却双肩仄削。为了使肩部丰满一些,她不得不披有垫肩的披氅。貂蝉有闭月之颜,却耳垂偏小,因此她只好戴上偏大的碧玉耳环。细耳碧环,使她显得更加俏丽。杨玉环有羞花之色,却有令人讨厌的狐臭,所以她经常在华清池用香汤沐浴。她的衣冠用前都和香妃草一块存放,这样一来既掩住了狐臭,又使全身散发出阵阵清香。由此看来,她们虽然都有沉鱼落雁之容貌,闭月羞花之颜色,却都有美中不足。而眼前这个美人,简直让人无可挑剔。她的肌肤是那样的洁白、细腻、润泽,充分表现出青春的美;她那富于表情的脸上充满了朝气,使人一见便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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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自我介绍说:“我叫方成,东宁市文联的。”白雪惊疑地望着年轻人,似乎有些不相信,便问道:“你就是著名作家方成?”白雪上中学的时候,方成已经是很有名气的作家了。白雪非常喜欢方成的小说,经常在书包里装一本方成的书。有时候,她与同学们激烈地争论小说里的人物,各自发表不同的见解。上大学以后,她对这位作家的仰慕已经达到了如醉如痴的程度。她去年大学毕业后,到东宁日报社当了记者。一年来,她到文联去过几次,都没有见到方成,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见面了。她本来以为这位著名作家是一位年岁很大的人,因此当她听说这位英俊的年轻人就是方成的时候,就不能不大吃一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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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什么游出这么远?”白雪微笑着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追我?”方成说:“我是怕你出危险!”白雪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要和我比试呢。”说完,又笑了起来。方成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漂流到这个荒岛上,竟然是一场误会!事已至此,他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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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要落山了,方成心里焦急起来。他从岩石上站起来,环顾着四周。白雪也站起来,一头长发象瀑布似的飘落下来。这个小岛岩壁陡峭,水流回旋,礁石若隐若现,只有他们所在的地方地势平缓一些。他们很幸运,被海水冲到了这个水浅的地方,也是水流比较平稳的地方,否则的话早就葬身大海了。方成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白雪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方成肯定地说:“这就是狮子岛!”白雪那双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吃惊地说:“狮子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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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早的时候起,东宁城就流传着关于狮子岛的故事。据说,有不少船只在这里失事,也有不少的人在这里葬身大海。对于东宁城的人来说,狮子岛就如同地狱一样,它带给人们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灾难。想到自己是在狮子岛上,白雪不寒而栗。再一看方成,就象一座山一样立在自己的身旁,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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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望着荒凉的小岛,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向小岛的深处走去。白雪来不及多想,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这个岛上岩石裸露,草木稀少。因为无人居住,根本就没有路。他们在岩石和荆棘之间艰难地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点儿能吃的东西。方成停下脚步,失望地摇了摇头。他问白雪:“你饿了吧?”白雪这时候才觉得有些饿了。平时,她总是在自己的挎包里装一些零食,饿了就吃一点儿。可是,在这个荒岛上,既找不到能吃的东西,也找不到能喝的水。看来,也只有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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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收尽了最后一丝余辉,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如果这个时候往回游,十有八九会葬身大海。也许在岛上过一夜,明天往回游,情况会好一些。可是,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在这荒岛上过夜,别人会怎么说呢?方成有些犹豫了。方成问:“你说怎么办?”白雪凝视着方成,柔声地说:“我听你的。”方成也就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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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准备在那里过夜。方成躺在岩石上,听着大海的浪涛声,心里想着怎样才能安全地回到对岸。白雪象一尊雕像似的坐在那里,遥望着对岸,心里想象着母亲不见她回去会急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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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不停地吹拂着,使人感到烦躁。天色越来越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月亮升起来了;星星也不停地眨着眼睛。白雪抬起头,望着星星和月亮。她心里想,有星星和月亮与他们做伴,也就不会感到孤独和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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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星星和月亮都不见了,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如果没有海风和浪涛的声音,他们几乎辨别不出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突然,不远处发出扑棱的一声,白雪吓得尖叫起来。方成安慰她说:“别害怕,可能是海鸥。”白雪故作镇静地说:“谁害怕了?”方成心里暗自好笑。他真不理解这些女孩子的心思,明明是自己害怕了,却还要嘴硬。方成说:“你睡一会儿吧。”可是,在这种时候,白雪哪里还睡得着呢?她说:“咱们还是说会儿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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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越刮越大,紧接着又打起了闪电。不大一会儿,大雨就哗哗地下起来。白雪哆哆嗦嗦地说:“我有点儿冷……”手就向前摸索着。方成急忙坐起来,也伸出手去向前摸索。他们摸索了半天,两只手才碰到了一起。雨越下越大,方成也哆嗦起来。躲又没处躲,藏又没处藏,这可怎么办呢?他们不由自主地相互靠拢,紧接着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此时,白雪感到无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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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终于停了。方成突然将白雪推开了。白雪惊疑地望着方成,却什么也看不见。白雪问:“你……怎么了?”方成低声地说:“白雪,我是结了婚的……”白雪一听这话,有些动情地说:“方老师,只要咱们相爱,这就足够了……”方成说:“不,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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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麻麻亮了。方成从地上站起来,开始活动身体。他叫白雪也起来活动,可白雪却咕嘟着嘴,不理他。白雪是一位纯洁的少女,还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动过感情,她要把自己的感情献给最优秀的男人。方成不仅学识渊博,而且英俊潇洒,是她心目中最理想、最优秀的男人。能和方成相亲相爱,她这一生都感到满足了。可是,她对方成一片真情,方成却根本不理解。因此,她感到十分委屈。方成过去把白雪拉起来,白雪仍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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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大亮了。他们向东方望去,红彤彤的太阳已经跃出了海面,把他们的脸都映红了。他们估计对岸已经有人了,这才来到昨天上岸的地方。方成告诉白雪,跳进水里以后,要尽力往水流平稳的地方游。只有躲过这附近的旋涡,才有可能游回去。白雪不住地点着头。他们对视了一下,然后双双跃入大海。他们顺利地避开了湍急的旋涡,然后缓缓地向前游去,好在风浪不大,又是顺风,这样就节省了不少体力。可是,他们最后还是游不动了。他们又一次经受着生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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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艘在海上巡视的救生艇发现了他们,并向他们驶了过来。很快,救生艇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终于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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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了岸。白雪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两块糖果,塞到方成的手里。方成几乎是从来不吃糖的,但这次还是吃了。吃完了糖,白雪骑上摩托,方成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海滨公园。他们在近处找了一家饭馆,匆匆地吃了饭,临别的时候又交换了名片。白雪说:“真想到你家去看看,不过今天是不行了。这一宿没回去,我母亲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呢。”方成笑着说:“你去了以后,就会失望的。”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0-11-13 10:29
2.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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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回到家,只见母亲王秋兰和哥哥白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默默地垂泪,一个满面愁容。王秋兰是一名中学教师,虽然已经年过五十,身体却没有发胖,只是眼角出现了一些细细的皱纹。白冰是一名内科医生,二十六七岁,瘦长的身材,戴一副近视镜。他们见白雪回来了,又惊又喜,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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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笑嘻嘻地问:“妈,你怎么了?”王秋兰一见女儿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了。她白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死了呢!”白雪在母亲身边坐下,笑着说:“妈,我一宿没回来,你就急成这个样子;我要是真死了,你还不哭死啊!”王秋兰生气地说:“你要是死了,我就省心了!”白冰也责怪妹妹说:“白雪,你到底上哪去了?你整整出去了一天,我和妈都快急死了。昨天晚上我还到海滨去找你,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给爸爸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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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的父亲白庆民是东宁市的市长,前几天到各县察看旱情去了。他平时工作很忙,家里没有急事是不会找他的。白雪见此情景,只好如实地说:“我们去狮子岛了。”王秋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追问道:“你说什么?”白雪说:“我们去狮子岛游泳了。”王秋兰目瞪口呆地望着女儿,问道:“你们……去狮子……岛了?那你……怎么活着回来了?你不是鬼吧?”王秋兰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从来没有听说去过狮子岛的人有活着回来的。听白雪的意思,还不是她一个人去的。那么,她到底是和谁去的?他们是怎样死里逃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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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冰也问妹妹这是怎么回事,白雪就把游狮子岛的经过讲了一遍。一开始王秋兰还感到很紧张,后来就有些气愤了。这个方成,真不是个东西!她虽然没有见过方成,可东宁市谁不知道方成的大名呢?一个作家,不好好在家写作,倒有闲心跑到海滨去游泳。游泳你就好好游吧,偏偏又去追人家姑娘,真是太不象话了!王秋兰盯住女儿的脸,急切地问:“你们在岛上都干什么了?”白雪嗔怪地说:“妈,看你想到哪去了……”王秋兰瞥了白冰一眼,说道:“你先出去。”白冰站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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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往女儿的跟前凑了凑,小声地说:“你告诉妈,他是不是亲你了?”白雪顿时红了脸,说道:“妈,你快别说了——我要洗澡去了。”王秋兰见此情景,心里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女儿是她的掌上明珠,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怎么能接受得了呢?王秋兰几乎要哭出来了,声音颤抖着说:“白雪,你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白雪怕母亲继续追问,就匆匆地离开了客厅。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两件衣服,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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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感到很委屈,坐在客厅里默默地垂泪。也许在别人看来,市长家里都是一帆风顺的,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王秋兰的苦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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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和白庆民是中学时的同学,他们一直很要好。后来,王秋兰考上了师范学院,白庆民考进了工业学院。一九六五年,他们大学毕业以后,一个到中学当了教师,一个进工厂做了技术员。那时候,白庆民的父亲白玉兴是白庆民所在工厂的厂长。一九六七年,白玉兴被打成了“走资派”。和他一同被打成“走资派”的一位老干部,因为忍受不了那种残酷的批斗和毒打而跳楼自尽。白玉兴没有跳楼,却在一天夜里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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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派找不到白玉兴,就冲进白家,进行打、砸、抢。白庆民被打得头破血流。白庆民的母亲遭受毒打后,一病不起。白庆民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母亲,生活十分艰难。就在这时候,王秋兰不顾家庭的阻挠,毅然地与白庆民走到了一起。因为这件事,王秋兰和家里几年没有来往。王秋兰来到白家,给白庆民的母亲带来很大的安慰。王秋兰和白庆民精心照料病床上的母亲,陪伴老人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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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由于受到父亲的牵连,被下放到车间去劳动。王秋兰因为不能与“走资派”子弟划清界限,也遭到了批判。那几年,王秋兰经常做恶梦,梦见白庆民被人打死了。她因为受到刺激而有些精神错乱,变得焦虑、多疑,也落下了头痛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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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以后,白玉兴突然回到东宁,那时候他在香港已经有许多产业了。但是,经营上的成功,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欢乐。这些年来,他日夜思念着大陆的妻儿老小。因为考虑到大陆的形势,怕给他们母子带来麻烦,所以他一直不敢回来。他本来以为那场运动过去了,他们全家人也可以团聚了,却没有想到老伴已经离开了人世,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好在儿孙们都好,他还有补偿的机会。他已经是花甲之年,在香港又没有亲人,就想让白庆民去帮助他经营香港的产业。但是,十多年来,白庆民对父亲的感情已经麻木了。假如当年父亲不逃走的话,也许母亲是不会死的。那些年,他们是怎样熬过来的,父亲哪里知道呢?一想起过去那些往事,他就不能原谅父亲。白玉兴满心欢喜而来,却满腹愧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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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兴走后不久,白庆民就被提拔到领导岗位,后来又被推选为东宁市市长。现在,白庆民由于工作忙,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都很少。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又不在家,王秋兰能不感到委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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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冰见母亲一个人在客厅里流泪,就过去安慰她,过了半天,王秋兰才止住了哭泣。王秋兰要给文联打电话,要求处分方成,白冰就劝母亲不要打电话,他说这件事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打电话太草率了。再说,即使妹妹和方成真的有那种事,还有可能是妹妹主动的,你越张扬知道的人不是越多吗?这种事别说发生在市长家里,就是发生在省长家里,也是没有办法的。王秋兰心里想,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方成那小子,更不能让女儿吃这哑巴亏。她不顾儿子的反对,还是给文联主席魏树才打了电话。魏树才接到电话以后大吃一惊,但他很快地表示,对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王秋兰一听这话,心里的气才消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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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王秋兰接到白庆民给家里打来的电话,这才知道他已经回到了东宁。入夏以来,东宁地区持续干旱,土地龟裂,严重威胁着农作物的生长。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白庆民能不着急吗?这些天来,他仔细察看了各地的农业抗旱情况,发现许多地方还没有排灌设施,这使他心急如焚。他要求当地的农业部门,要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尽快建成自动排灌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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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天,东宁地区终于下了两场雨,白庆民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两场雨分布很不均匀,旱情还没有完全解除,抗旱工作丝毫也不能放松。白庆民非常关心每天的天气预报,在北方的大部分地区严重干旱的同时,南方的几个省却发生了多年不遇的特大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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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支援灾区,白庆民一回到东宁,就召集了一个由市里主要领导参加的紧急会议,号召全市人民支援灾区。一直到中午,会议还没有结束。趁会议休息的时候,白庆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王秋兰把那条没用过的毛毯找出来,他一会儿派秘书到家里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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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十分生气。要不是让她找毛毯,白庆民还想不起来往家里打电话。白庆民让她找的那条毛毯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买的,当时买了两条,他们只用了一条。那条毛毯已经保存二十多年了,王秋兰真舍不得捐出去。他们结婚时买的东西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那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当然,她即使想不通,也会支持白庆民的,这些年来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0-11-13 10:32
晚上,王秋兰刚做好了饭,白雪就回来了。白雪一进门,就大声地喊:“妈,饭好了吗?我快要饿死了!”王秋兰知道女儿和她老子一样,吃饭总是马马虎虎的。她的挎包里总是装着一些糖果之类的零食,有时候出去采访赶不回来吃饭,就吃一点儿零食。白庆民由于工作忙,也很难按时按点地吃三顿饭,经常是一包方便面顶一天。王秋兰经常提醒他们,可他们总是不往心里去,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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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责怪地说:“你这个死丫头,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一回来就饿死了!我看,你把你妈当饭吃了算了!”她盛了一碗饭,递给女儿。白雪笑嘻嘻的,端着饭碗,到餐厅吃饭去了。王秋兰也来到餐厅,把白庆民回到东宁和捐毛毯的事告诉了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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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正说着话,白庆民也回来了。白庆民五十出头儿,身材魁梧,面色白净,头上过早地出现了白发。白庆民进了客厅,王秋兰和白雪随后也进了客厅。白雪接过父亲手里的公文包,问道:“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白庆民说:“我今天上午一回来就忙着开会,下午又布置工作。现在南方正闹水灾,明天全市都要募捐,你们新闻部门可要做好宣传报道工作。”王秋兰责怪地说:“你快别说了,我那条毛毯都让你给捐出去了!”白庆民笑着说:“白雪,你看看,你妈现在越来越小气了。我捐了一条毛毯,她也这么大的意见。现在全市的人都在向灾区捐款捐物,我这个市长怎么也得带个头儿啊。”白雪说:“爸,那条毛毯可是你们结婚的纪念品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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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就怕再提这件事,急忙给女儿使眼色。他知道,王秋兰要是发起脾气来,那可是不得了的。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摸透了王秋兰的脾气。白雪领会了父亲的意思,就对母亲说:“妈,其实一条毛毯也算不了什么,咱们以后再买新的。”王秋兰生气地说:“你们爷俩又在耍鬼把戏,糊弄我,当我不知道?”白雪和白庆民都忍不住笑起来,拉着王秋兰到餐厅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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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没见到白冰,便问道:“白冰怎么还没回来?”王秋兰说:“他到艳茹家去了,不能回来吃饭了。”白庆民说:“那咱们就吃吧,不要等了。”白雪盛了两碗饭,分别递给父亲和母亲。白庆民问:“你怎么不吃?”白雪说:“我已经吃过了。”王秋兰说:“白雪,你去给你爸爸沏上茶。”白雪答应了一声,到客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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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起身把餐厅的门关上。白庆民说:“大热的天,你关门干什么?”王秋兰说:“你可倒好,家里什么事也不管了!”白庆民问:“又怎么了?”王秋兰说:“家里出了大事了,你还象没事人似的!我看,你真把这个家当成宾馆了!”白庆民问:“又出什么事了?”王秋兰说:“都是你那宝贝女儿,你去问她吧……”白庆民说:“我当然要问她。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秋兰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在家,我可是太操心了。星期六的早晨,她说去海滨游泳,我一想年轻人好玩,再说这大热的天,去就去吧。我本来想问问她跟谁一块去,可是我当时正在厨房里干活,还没顾得上问呢,她人已经走了。我叫白冰出去问问,可白冰躺在床上就是不起来。他还反过来埋怨我,好不容易赶上礼拜六不上班,还不让他多睡一会儿,说我搅了他的好梦。现在,这两个孩子我是一个也说不听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哪!”白庆民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说道:“是有些不象话!”王秋兰听了白庆民的话,竟然流了泪。白庆民急忙拿过一条毛巾,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然后拍拍她的肩头,说道:“我知道你在家里很辛苦。你放心,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会抽出时间管教他们的。”王秋兰说:“都是你惯的,你现在又说这个话!”白庆民又坐到餐桌前,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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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继续说:“到中午的时候,她还没有回来,不过我还没太着急。可是,一直等到晚上,她还没有回来,我就有些急了。我对白冰说,你快去海滨看看吧,你妹妹怎么还不回来呀?白冰还算听话,骑着摩托到海滨去了。可是,你也知道,东宁的海滨浴场这么多,到哪里去找她呀?白冰找了几个地方,也没有找到她。再说,天都黑了,公园也关门了,海滨哪里还有人哪?我当时吓坏了!你不在家,我把你的宝贝女儿看丢了,这不是我的罪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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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已经吃完了饭,但是并没有搭话。王秋兰说:“我当时就想给你打电话,可白冰却不让,他说再等一等,我这才没有打。我和白冰就在客厅里等。白冰让我去睡觉,你说我能睡得着吗?我们娘俩就在客厅里坐了一个晚上。还好,第二天上午她终于回来了。我们急成这个样子,可她就象没事人似的,你说气人不气人?我问她这一宿上哪儿去了,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去狮子岛了……”白庆民吃惊地问:“狮子岛?”王秋兰说:“而且,她还说是跟方成一块去的……”白庆民问:“哪个方成?”王秋兰说:“这东宁市还有哪个方成,就是那个写书的方成。”白庆民说:“他们以前认识吗?”王秋兰说:“我哪知道,我就知道她经常看方成那些书。”白庆民问:“后来怎么样了?”王秋兰说:“在海上游泳的时候,方成就追她,两个人就游到了狮子岛。他们在岛上过了一夜,两个人就……”王秋兰说到这里,又流了泪。白庆民皱了皱眉头,说道:“不会吧……”王秋兰说:“你要不信,就去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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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和王秋兰来到客厅。白雪早就给父亲沏好了茶。白庆民不抽烟,不喝酒,就是喜欢喝茶。中国的茶文化历史悠久,唐代陆羽曾著《茶经》流传于世。后来,卖茶人将陆羽作为茶神供奉于茶灶之上。茶的品种很多,其中安徽的祁门红茶、屯溪绿茶,浙江的西湖龙井、平水珠茶,福建的武夷岩茶、安溪铁观音,都是很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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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喝了一口茶,正好不凉不热。白庆民说:“白雪,你先关了电视。”白雪知道父亲有话要说,就把电视关了。白庆民问白雪:“你现在还看方成的书吗?”白雪心里想,一定是母亲把她和方成的事告诉了父亲,她真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方成为了她,险些葬送了性命,难道这样的人还不值得尊重吗?况且,她和方成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白雪冲父亲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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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喝了一口茶,又问道:“你前几天去海滨游泳了?”白雪直截了当地说:“爸,你别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吧!”白庆民惊愕地望着女儿,半天说不出话来。当王秋兰把女儿游狮子岛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女儿读了许多方成的书,而那些书不可能对她没有影响。他怕伤了女儿的自尊心,所以没有直说,没想到女儿对此并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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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有些激动地说:“爸,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我就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吗?”王秋兰插话说:“真不害臊!他是有妇之夫,你还选择什么?你想给他当小老婆?真是丢死人了!”白雪泪流满面地说:“我做什么了?给你丢什么人了?”说完,猛地站起身,噔噔噔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白庆民随后跟了过去,可是他怎么叫白雪就是不开门,他真有些束手无策了。即使在市政府,他也没有遇到过这么挠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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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回到客厅,就埋怨王秋兰:“我告诉你,今天我跟她谈,可你非要插嘴,结果怎么样……”王秋兰说:“你又怪我了!怎么不说你把孩子惯坏了?”她生气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卧室去了。白庆民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今天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0-12-5 15:27
魏树才正在办公室里看一篇稿子,接到王秋兰的电话,心里吃了一惊。在他的心目中,方成是一个很正派的人。方成上大学的时候,就发表了一些文学作品,也有了一定的名气。来到文联以后,又相继出了几部书,在文学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此之前,东宁市还没有哪个作家能和他相比。可以说,他为东宁的作家争了气,也为东宁人争了光。魏树才是一位政客,从来就没有写过什么象样的作品,文联和作协只是他向上爬的阶梯。如果手下没有象方成这样才华横溢的作家,他是很难有政绩、很难向上爬的。尤其让他感到幸运的是,方成是一位从不争名夺利的人。他只埋头文学创作,很少参加社会活动,也很少与市委那些领导们来往。因此,魏树才真希望王秋兰说的这些事都不是真的。但是,他知道感情这种事往往是很难把握的,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市长的女儿如花似玉,这几乎是谁都知道的。一个才子、一个佳人,又是在那样一个荒芜人烟的小岛上,他们能不动感情吗?不过,魏树才也知道王秋兰精神上受过刺激,这件事还要详细了解一下。为了稳定王秋兰的情绪,他说对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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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树才放下电话,心里真为方成担心。如果换了别人,也许就没事了,可现在偏偏是市长的女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考虑了半天,最后决定到方成家里去看看。为了避免事态扩大,魏树才没有叫司机,而是骑了自行车,往方成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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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家里,妻子金玉和女儿媛媛正在弹电子琴。金玉三十出头儿,身材丰满,圆圆的脸,皮肤白皙。她在邮电局工作,是邮电储蓄所的所长。对于魏树才的到来,金玉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魏树才和方成经常在一起谈写作,也经常在一起喝酒。魏树才随金玉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魏树才问:“方成在家吗?”金玉给魏树才倒上茶,向卧室那边一努嘴,说道:“睡觉呢。”魏树才笑着问:“怎么大白天在家里睡觉?”金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出去一天一宿,今天上午才回来,谁知道干什么去了。我正想问问你这当主席的,又给他安排什么工作了,星期日也不让人休息。”魏树才怕引起金玉的怀疑,就撒了个谎,说道:“有一篇稿子,等着急用,就让他加了个班。”金玉笑着问:“给加班费吧?”魏树才也笑着说:“加班费好说,你说要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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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王秋兰在电话里说的情况是确定无疑了。不过,真要给方成处分的话,魏树才确实感到有些为难。他知道,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这不仅对东宁市的文化事业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同时也会影响到他这位文联主席的前途。金玉要叫方成起来,被魏树才拦住了。她要留魏树才吃饭,可魏树才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呢?他匆匆地告别了金玉,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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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睡了一天的觉,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金玉才把他叫醒了。金玉告诉他,今天上午魏树才来了。方成睡眼惺忪地问:“有什么事吗?”金玉说:“没说什么事,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方成听说没什么事,也就没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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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忽然想起了加班费的事,就问:“你们加一个班给多少钱?”方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便问道:“加班……加什么班?”金玉生气地说:“好你个没良心的,你还跟我装糊涂!要不是今天问老魏,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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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心里想,老魏这是搞的什么鬼?明明知道金玉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现在又无中生有地闹出了加班费的事,这不是挑拨夫妻关系吗?方成认真地说:“这事非得好好问问不可!”金玉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装什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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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媛媛想起了金玉答应给她买蝈蝈的事,说金玉说话不算数,嘴巴撅得老高。金玉埋怨道:“这些乡下人,偏偏弄那些蝈蝈到城里来卖,弄得满大街吱吱哇哇的,把孩子们的魂都勾去了。就那么大点儿的小笼子,里面装一只蝈蝈,就要一块钱!这孩子也是的,看见什么都要买。今年春天买的那只小鸡,我说养不活,你别买了,她不信,非要买。结果怎么样,过了一个晚上就死了!”方成生气地说:“你别老说乡下人好不好?”金玉顶了一句:“就因为你家是乡下的,我什么话都不能说了?”方成把筷子一摔,进客厅看电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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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吃完了饭,来到客厅,要看动画片。东宁电视台偏偏在中央台的新闻联播节目时间播放动画片,有时候连新闻联播节目都看不好。方成刚刚看了一半新闻联播,无可奈何地让给了媛媛,到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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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正在写一部工业题材的长篇小说,可是他伏在案前,却怎么也写不下去。他点燃了一棵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陷入沉思之中……狮子岛这次不同寻常的经历,简直就象做梦一样,他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一想起狮子岛,他就想起了死去的父亲和哥哥。他的家在离东宁市不远的乡下,那时候尽管父母一年到头儿累死累活的,但生活依然十分艰难。哥哥为了让弟弟妹妹们能好好上学,自己早早地辍了学,帮助父母做活。父亲和哥哥去世以后,生活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一个人的身上。为了将他们兄妹抚养成人,母亲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勤的汗水。一想起这些往事,方成总是免不了内疚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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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金玉和媛媛早早地走了。方成洗完了脸,骑上车子,到街上吃早点去了。现在,街上的小吃摊越来越多。方成在一家挂着“正宗兰州牛肉拉面”招牌的小吃摊前停下,要了一碗牛肉拉面。他以前曾经到这个小吃摊来过,觉得这里的拉面味道还不错。方成刚在桌前坐下,就看见旁边的桌上来了一胖一瘦两个青年,不住地打着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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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胖猪似的青年摇头晃脑地说:“到底是外国拍的,真他妈的过瘾!”那个瘦猴似的青年也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说:“那当然了!你看那几个外国妞,真他妈的俊!”胖猪盯住瘦猴的脸,笑着问道:“你昨天晚上没少流吧?”瘦猴反唇相叽:“还说我呢,你去了几趟厕所?”胖猪很神秘地说:“哎,你要真想干,今天晚上我领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几个小妞都挺俊的,就怕你这体格不行。”瘦猴拍了拍干瘪的胸脯,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说道:“咱这体格,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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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说着话,只见一个仙鹤似的女人过来揪住胖猪的头发,两个人就撕打起来。转眼之间,他们就摔倒在地上,这一长一短、一胖一瘦就在地上滚起来。瘦猴围着他们转来转去,干着急,没办法。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0-12-5 15:29
标题:
RE: 姚吉文长篇小说《荒漠孤魂》
方成再也吃不下去了,就放下筷子,到文联去了。文联的办公楼不大,一共有三层,是一幢欧式建筑。楼房的墙壁很厚,窗户狭小,光线暗淡。从楼道的磨损程度来看,这幢楼房已经很陈旧了。方成来到魏树才的办公室,恰好魏树才也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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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树才冲方成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魏树才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呢。”方成故意问道:“你不是要给我加班费吧?”魏树才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前天干什么去了?”方成听了这话,心里吃了一惊。看老魏的意思,好象是知道什么了。方成认真起来,问道:“你听说什么了?”魏树才说:“我昨天上午正在办公室里看一篇稿子,市长夫人突然打来电话,把我好一顿臭训……”方成有些不明白,就说:“市长夫人给你打电话,那是你们领导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魏树才生气地说:“你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方成说:“我装什么糊涂了?”魏树才说:“你知道白雪是谁吗?”方成说:“怎么了?”魏树才说:“她就是白市长的女儿……”方成愣愣地看着魏树才,半天说不出话来。白雪是白庆民的女儿,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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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问:“市长夫人怎么说?”魏树才说:“市长夫人要求处分你!”方成低头沉思。魏树才说:“你倒是说话呀!”方成说:“你想让我说什么?”魏树才问:“你们到底有没有那种事?”方成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和白雪在狮子岛上只不过是拥抱、接吻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性关系。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清呢?魏树才说:“你有什么想法?”方成说:“你看着办吧。”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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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什么事情也做不下去。他所担心的,倒不是文联能给他什么处分,而是金玉知道这件事以后,会和他大吵大闹。他和金玉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摸透金玉的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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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媛媛又提起了买蝈蝈的事,金玉和方成又吵了一回。有许多时候,他们的争吵都是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的。方成埋怨金玉:“我早就跟你说过,要不然你别答应,答应了就痛快地给她买!”金玉气呼呼地说:“你别光在那说嘴好不好?我一天到晚又要上班,又要接送孩子,你想要我的命啊?”方成说:“我不是也忙嘛……”金玉说:“你忙什么,还不是忙你那些狗屁玩意儿!”方成说:“什么叫狗屁玩意儿?这叫写作,你懂不懂?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你的文学修养有一点儿长进。”金玉说:“快收起你那一套吧!我不想要什么文学修养,我就知道钱有用!以后,你就抱着你那几本破书过日子吧!”说完,转身进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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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成还在想着买蝈蝈的事。吃完了早饭,他就到街上去买蝈蝈。他顺着蝈蝈吱吱的叫声,找到卖蝈蝈的地方。他挑了一只体型较大的蝈蝈,拎在手里。这蝈蝈笼子只有拳头那么大,是用白藤编的,十分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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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走,忽然看见一家商场的台阶上围了一群人。原来,大伙在围着一个老头儿。老头儿大约有六十多岁,身材瘦小,腰背佝偻,肩头高耸,胸脯凹陷,满脸皱纹。他的身边摆放着一些钥匙链、小剪子、小刀、抠耳勺之类的东西。人们围在他的身边,并不是对他卖的东西感兴趣,而是因为他会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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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真可谓三教九流,无所不有。三教,一般是指儒、佛、道。九流,又分上、中、下三等。上九流,是指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中九流,是指举子、医生、相命、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下九流,是指师爷、衙差、升称、媒婆、走卒、时妖、盗、窃、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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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对大伙说,凡人之相,以头为主,以眼为先,以鼻为权,以面为衡。头为身之首,眼为形容之光。观头之方圆,视身之长短,可知富贵贫贱。面有三停:自发际至眉为上停;眼至鼻为中停;鼻至地阁为下停。身有三分:头至脐为一分;脐至膝为二分;膝至足为三分。上停长,财源旺;中停长,富而康;下停长,没住场。男要得男相,女要得女形,阴阳不宜相反……老头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方成没有工夫再听他说下去,骑上车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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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回到家,把蝈蝈笼子挂在阳台的铁丝上。这时,金玉和媛媛也回来了。媛媛来到方成跟前,举了举手里的蝈蝈笼子,十分高兴地说:“爸爸,我们买蝈蝈了。”方成说:“我已经买一个了。”媛媛见买了两只,乐得手舞足蹈。金玉很不高兴地说:“你去买蝈蝈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这一下子买了两只,你说怎么办?”方成说:“我买一只蝈蝈也要告诉你,那我以后拉屎撒尿也得告诉你了!”金玉不无挖苦地说:“你听听,这也是作家说的话,多有水平!”方成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作家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说话还要受限制?”金玉说:“我没工夫跟你说废话,你还是想办法把那只蝈蝈退了吧。”方成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一块钱嘛,还退它干什么?要退你去退吧。”金玉白了方成一眼,说道:“你说得轻巧!一块钱就不是钱了?你说说,这么些年你挣回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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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钱,方成就无话可说了。他每月的工资才五百多元,而金玉每个月都能开一千多元,有的时候能开两千元。方成两个月的工资还没有金玉一个月的工资多呢,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其实,金玉和方成结婚的时候,还没有方成的工资高。可是,没几年的工夫,金玉的工资就超过了方成的工资。方成虽然有一些稿费,但是现在的稿费很低,出一本书也不过几千元钱。因此,金玉现在说话气也粗了。照这样下去,还不骑在男人的脖子上拉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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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一手拎着一个蝈蝈笼子,玩得十分开心。两只蝈蝈吱吱地叫个不停,好象比赛似的。金玉吃完了饭,说要睡午觉,让媛媛把蝈蝈拿得远一点儿,媛媛就到阳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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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一觉醒来,要上班的时候,才想起挎包里有一个寻呼机。这是邮电局卖的,她特意拿回来,让方成看看。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不带这个东西的?她已经说了好几次了,让方成也买一个,可方成就是不去。金玉无奈,只好替他选了一个。金玉来到客厅,把寻呼机递给方成,说道:“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这可是‘摩托罗拉’的,两千多块钱呢。”方成笑着说:“我又不做买卖不经商,带这玩意儿干什么?”金玉反驳说:“不做买卖不经商就不带这玩意儿了?我看好多人不做买卖不经商,还不是照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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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接过寻呼机看了看,确实不错。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种饰物而已。现在,佩戴饰物已经不再是女人的专利,有不少男人已经戴上了戒指、手链和胸针,有的甚至还戴上了项链。方成就看不惯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他觉得戴上那些东西,就不知道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了。方成说:“你也知道,搞写作的都图个清静。我要是带上它,就不用写作了。”他把寻呼机还给了金玉,金玉感到很失望。金玉问:“你真的不喜欢?”方成说:“买这个还不如我买烟抽呢。”金玉很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收起了寻呼机,带着媛媛走了。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0-12-13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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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和媛媛走了以后,方成忽然想起王秋兰给魏树才打电话的事,心里便烦躁起来。他想,都怪自己好管闲事,才惹出了这样的麻烦。也怪自己当时那么冲动,竟然吻了她。他正在胡思乱想,忽听门铃响了。他过去开了门,一下子愣住了——来人竟是白雪。白雪笑着说:“不想让我进去吗?”方成急忙让白雪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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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进了客厅,只见里面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套真皮沙发,前面是一个木制茶几。对面的墙下摆放着电视机,电视机柜也是木制的。窗下是一盆很大的龟背竹。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风景画,画面上是她十分熟悉的东宁海滨。墙上的画和地上的盆景相互呼应,给人一种置身于大自然的感觉。方成说这幅画是画家蒋春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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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阳台的门敞开着,白雪就上了阳台。只见晾衣服的铁丝上挂着两个拳头大小的蝈蝈笼子,两只蝈蝈叫得正欢。白雪笑着问:“你还有兴趣玩这个?”方成说:“那是孩子玩的。”白雪见阳台没有封,就问道:“别人都把阳台封起来,你怎么不封呢?”方成却笑而不答。白雪说:“你这一笑,我就更糊涂了。”方成笑着说:“把阳台封上了,那还是阳台吗?”白雪恍然大悟。她望着方成,心里想,到底是作家,与别人的见解就是不同。现在人们都说,住在都市里的人离大自然越来越远了,而这阳台则是住在高楼上的人们唯一能直接接触到阳光和空气的地方,却偏偏要把它封起来。有的房地产商甚至还在售房广告里表白,他们盖的房子是用铝合金或者其它什么高级材料封的阳台,真是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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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来到书房,只见窗下是一个很大的写字台,上面堆放着一些辞书和书稿,还有一个笔筒。靠写字台旁边的一面墙摆放着一溜书橱,里面摆满了书刊。书橱的对面有一台电脑,电脑旁边的墙上挂着两幅主人手书的草书字幅,一幅是“笔耕不辍”,一幅是“苦中有乐”,书法笔力纵横,变化无穷。白雪心里暗暗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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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书房,白雪笑着问:“能看看卧室吗?”方成说:“请便。”于是,他们便进了卧室。白雪知道一般家庭的卧室里都有一幅结婚照,可这卧室迎面的墙上却挂着一幅裸体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卧在床上,显得很性感。卧室里挂上这样的画,无疑会激发男人的性欲。靠墙是一张席梦思床,床两边有两个床头柜,床头柜上各有一盏台灯。床的一侧,靠墙摆放着一套组合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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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卧室里出来,又来到孩子的房间。只见靠墙摆放着一张单人床,旁边有一个半大的衣柜。床对面的墙上贴着一些孩子画的画,下面是一架电子琴。窗下是一张书桌。白雪觉得这个房间和自己的房间的布置差不多,只不过墙上多了一些画,钢琴变成了电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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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来到了餐厅。餐厅和厨房是相通的,里面有一个酒柜,当中是一张椭圆形的餐桌,旁边有几把靠背椅子,墙上挂着两幅蔬菜和瓜果的装饰画。在这样的环境里,无疑会增强人的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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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房间都看完了,他们又回到了客厅。这里虽然没有什么豪华的家具,却布置得别具匠心,充分表现了主人的志趣。白雪说:“到底是大作家,房间的布置也是和别处不同的。”方成笑着问:“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白雪说:“你又多心了。平白无故的,我骂你干什么?”方成问:“你喝茶吗?”白雪说:“我从来不喝茶。咱们东宁的水比什么饮料都好喝,我在家里就喝白开水。”方成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点燃了一棵烟,抽了起来。白雪最怕这烟味,就说:“你怎么也抽烟?”方成一愣,然后说:“我怎么不能抽烟?”白雪问:“你不知道抽烟会影响健康吗?”方成不假思索地说:“这谁都知道。”白雪说:“你不该抽烟。”她的口气里,特别强调了“你”。方成迟疑了一下,然后掐灭了烟头儿。他问白雪:“你家里没有人抽烟吗?”白雪说:“我父亲和我哥都不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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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说:“有一件事,我正想打电话问你……”白雪问:“什么事?”方成说:“你母亲给老魏打电话是怎么说的?”白雪问:“哪个老魏?”方成说:“就是我们文联的魏树才。”白雪问:“我母亲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了?”方成问:“这件事你不知道?”白雪问:“你听谁说的?”方成说:“是老魏亲口跟我说的。”白雪说:“这件事你要是不问我,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方成说:“你母亲要求处分我,说咱们俩在狮子岛上……”白雪问:“怎么样?”方成说:“说咱们俩……就是那个意思……”白雪红了脸,说道:“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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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这才恍然大悟,他和白雪之间的事,只是王秋兰的猜测,白雪根本就不知道她母亲给魏树才打了电话。幸亏白雪今天来了,否则的话他们又误会了。白雪说:“这件事我要去找老魏谈一谈,向他解释一下。”方成说:“我看不必了,这件事越解释就越麻烦。”白雪说:“有什么麻烦的?我可不想背这黑锅!象你这样正派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呢?”方成听得出白雪的话里有话,就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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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雪说:“方老师,我上中学的时候,就喜欢你的小说。你写的女孩子那么真实,好象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几个同学就猜测,你那么了解女孩子的心理,一定是一位女作家。有的同学说,看名字象个男的。也有的同学说,看名字可辨别不出男女。曹雪芹的名字象个女的,可他却是男的。后来,我们才知道你是男的。我猜想,你写了那么多的书,一定是一位老人,大概和我父亲的年龄差不多吧?我就想见见这位老人,他怎么写出了那么多的书?那天在狮子岛,你说你就是方成,我真的有些不相信,方成怎么会这么年轻呢?”方成笑着说:“那你以后就叫我老大爷吧。”白雪笑着骂道:“臭美!”方成没有笑,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我当你的叔叔更合适。”白雪说:“你别想找便宜!其实,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方成说:“你才多大年纪,就敢说这样的话!”白雪就嘻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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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白雪说:“东宁大学。”方成说:“那我们是校友啊!你学的什么专业?”白雪说:“新闻专业。”方成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还没有新闻专业,否则的话我也许会象你一样,选择新闻专业的。”白雪笑着说:“多亏了那时候没有新闻专业,要不然东宁市就没有你这个大作家了。”方成说:“其实做一名新闻记者也很好,可以更多地了解社会、了解生活,这是写作的基础。”白雪说:“新闻专业和中文专业的基础课都是一样的,只是专业课不同而已。我上学的时候,我们有一位老师说,中国的文学今不如昔,可惜我选择的是新闻,对文学没有太多的研究。方老师,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方成沉思了片刻,说道:“其实,将现代文学和古代文学相比较并不合理。”白雪问:“为什么?”方成说:“中国的古代社会有几千年,而现代社会才有多少年?文学不同于科学技术,不可能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反之,文学有时候会受到意识形态等历史条件的制约。所以,这样的比较是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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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和方成在一起谈一谈文学和写作,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毕竟文学和新闻是两个非常接近的专业。其实,她小时候是很喜欢读小说的,因此她对文学专业也很感兴趣。报考大学的时候,她考虑到自己的性格喜欢动而不喜欢静,所以才报考了新闻专业。父亲的书架里有一套苏联作家高尔基的自传体小说《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她问父亲这是什么书,父亲告诉她,这套书很不错,可以读一读。她听了父亲的话,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读完了这套书。主人公阿辽莎苦难的生活经历,在她年幼的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问方成:“方老师,你喜欢高尔基的作品吗?”方成说:“很喜欢,尤其是他的自传体三部曲。”白雪说:“我也喜欢。”方成说:“高尔基对生活观察得非常细致,还有他的记忆力让人感到惊奇。”白雪说:“我在读《我的大学》的时候,发现主人公并没有走进大学的校门,我不明白作者为什么要把这本书命名为《我的大学》。父亲告诉我,其实人生和社会就是一所很好的大学,在这所大学里可以学到许多在大学课堂里学不到的东西。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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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说到这里,看了一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方老师,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还去海滨游泳好不好?”方成说:“好啊!到时候我领你去一个好地方。”白雪问:“什么好地方?”方成笑着说:“不用问,去了你就知道了。”白雪说:“好的,一言为定!”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0-12-13 09:21
中午,媛媛回到家,发现蝈蝈不叫了。她摘下蝈蝈笼子,来到方成面前,问道:“爸爸,你看这蝈蝈怎么不叫了?”方成接过蝈蝈笼子看了看,说道:“该给它们喂食了,它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媛媛问:“给它们喂什么?”方成小时候也玩过蝈蝈,那时候都是喂南瓜花儿和西葫芦花儿。可是,现在种南瓜的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在郊区,几乎见不到种南瓜的了。不过,种西葫芦的好象还不少。方成说:“等你晚上放了学,咱们出去找点儿西葫芦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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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媛媛放了学,方成就骑着金玉的摩托,带着媛媛往郊区驶去。傍晚的天气格外凉爽,出来乘凉的人也多了,这是人们一天中最悠闲的时候。方成和媛媛出了市区,便下了公路,在田间的一条小路上行驶。路两旁的农作物参差错落,使人眼花缭乱。在离一个村子不远的地方,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片西葫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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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在村头儿玩耍的孩子见来了两个陌生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他们当中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听说方成和媛媛要摘几朵西葫芦花儿喂蝈蝈,很干脆地说:“这是我家的地,你们摘吧。”方成问:“你姓什么?”男孩说:“我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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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村子里来了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模样十分俊俏。男孩对那姑娘说:“姐,他们是从城里来的,要摘几朵西葫芦花儿,回去喂蝈蝈。”姑娘说:“那你们就摘吧,挑那带梗的摘。”几个孩子进地里摘西葫芦花儿去了。原来,这西葫芦花儿分雄花儿和雌花儿。雄花儿有一根长长的梗,而雌花儿是直接长在果实上的。他们摘的都是雄花儿,对果实是没有影响的。姑娘有些好奇地问:“你们城里人也养蝈蝈?”方成笑着说:“孩子喜欢,就买了两只。”姑娘说:“这些蝗虫对你们城里人来说是一种玩物,可对我们乡下人来说就是害虫了。”方成问:“今年的蝗虫多吗?”姑娘说:“好象比往年都多。”方成问:“你叫什么名字?”姑娘说:“我叫宋姗姗。”方成问:“上几年级了?”宋姗姗说:“我上高三了,今年准备考大学,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方成说:“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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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几个孩子都出来了。媛媛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已经装满了西葫芦花儿。临走时,方成给宋姗姗留了一张名片。宋姗姗接过名片一看,显出十分惊喜的样子,问道:“您就是方老师?我读过您的书。”方成说:“以后经常联系。”方成和媛媛走出很远了,宋姗姗还站在那里向他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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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和媛媛回来的时候,走的是另一条路。他们进了市区,方成发现来到了蒋春旺家的门口。蒋春旺是东宁市有名的画家,原来也在文联工作,后来辞去了公职,办起了广告公司。蒋春旺和方成是很不错的朋友。方成心里想,已经来到了门口,就进去坐坐吧。他们把摩托停在楼下,便上了楼。方成按了下门铃,来开门的是蒋春旺的爱人陈秀雅。陈秀雅是棉纺厂的职工,因为身体不好,早就下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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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雅一见方成和媛媛,便笑着说:“是你们爷俩,快进来吧。”方成进了屋,对陈秀雅说:“嫂子,你可又瘦了,脸色也不好。”陈秀雅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说:“我就这个样子了,活一天算一天吧。”方成惊讶地望着陈秀雅,说道:“你怎么说这个话?”陈秀雅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西瓜,切开了,递给媛媛和方成一人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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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问:“蒋哥没在家?”陈秀雅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我和他分开了。”方成问:“这是怎么回事?”陈秀雅说:“他又买了一套房子,已经搬过去住了。这样更好,我和大龙在这边倒落个清静。”陈秀雅因为身体不好,不能满足蒋春旺,所以蒋春旺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以前,陈秀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蒋春旺明确提出了分居,问题就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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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说:“蒋哥这可就不对了。不管怎么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分开就分开了呢?等我见了他,一定好好开导开导他。”陈秀雅说:“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已经跟那个小妖精在那边过上了。人家正年轻,又漂亮;我已经人老珠黄了,哪比得上人家?”方成说:“不会的,我的话蒋哥还是能听进去的。那套房子在什么地方?”陈秀雅把新房子的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交给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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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和媛媛回到家,只见金玉和方梅正在客厅里说话。方梅是方成的妹妹,和妹夫张根柱在城里开了一家餐馆。媛媛叫了一声:“老姑!”方梅说:“上老姑这来。”媛媛便走了过去。方梅拉住媛媛的手,问道:“你拿的是什么?”媛媛说:“喂蝈蝈的花儿。”方梅指着茶几上的几个粽子,对媛媛说:“这是奶奶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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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这才想起来,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母亲知道他们不把端午节当做节日,所以每年都捎点儿粽子来。媛媛十分喜欢地拿起一个粽子,高高兴兴地上一边玩去了。方成问方梅:“你什么时候回家去的?”方梅说:“我前天回去的,在家里住了两个晚上,今天上午回来的。妈说你快半年没回去了,挺惦记的,让我回来到你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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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听了这话,就沉默了。母亲住在乡下,和弟弟方林一起生活。他还是春节的时候回去的,现在已经到了端午节了,整整五个月没有回去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想把母亲接到城里来住,可是刚结婚的时候因为没有房子,这件事就拖了下来。后来,文联终于给他们分了房子,可金玉却明确提出,她不和婆婆一起住。方成没有办法,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在弟弟和弟媳妇都是厚道之人,从不和他计较,因此一家人倒也能和睦相处。不过,他总觉得对母亲、弟弟和弟媳妇有一种愧疚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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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梅说:“我该回去了。”金玉说:“再坐一会儿吧。”方梅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我来的工夫不短了。饭店里还在忙着呢,我得赶紧回去帮着收拾收拾。”方成和金玉送方梅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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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媛媛把西葫芦花儿撕成小块,塞进笼子里,两只蝈蝈就欢快地吃起来。等它们吃饱了,又吱吱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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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卧龙姚建中
时间:
2011-1-6 03:08
大家没跟帖,能使阅读保持连贯性。请吉文宗亲及时续帖!
作者:
河南姚亚峰
时间:
2011-1-15 07:59
请吉文宗亲及时续帖!
作者:
河南姚亚峰
时间:
2011-1-15 07:59
写作很辛苦的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1-1-16 08:01
5.平息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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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回到家,王秋兰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白雪说:“妈,我有事找你……”王秋兰问:“什么事?”白雪拉着母亲就往客厅里走。王秋兰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嘛,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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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来到客厅。白雪问:“妈,你给老魏打电话了?”王秋兰说:“我以为什么事呢,跟你妈说话也这么严肃……”白雪问:“你跟老魏说什么了?”王秋兰说:“我让他处分方成。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方成那小子!”白雪生气地说:“妈,我跟他根本就没有那种事!”王秋兰说:“你骗不了妈,这种事妈比你有经验。”白雪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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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白庆民回到家。王科兰问:“是现在吃饭,还是过一会儿再吃?”白庆民说:“现在吃吧,我还真有些饿了。”两个人来到餐厅。白庆民不见白冰和白雪,便问道:“两个孩子呢?”王秋兰说:“白冰今天晚上值班,不在家里吃饭了。”白庆民又问:“白雪呢?”王秋兰向外面一努嘴,说道:“在房间里呢。”白庆民诧异地问:“怎么了?又生气了?”王秋兰说:“你去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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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起身来到白雪的房间,只见白雪正躺在床上生气呢。白庆民轻声地说:“起来吃饭了。”白雪生气地说:“不吃了!”白庆民问:“又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白雪说:“你去问我妈……”白庆民问:“你妈又惹你生气了?”白雪有些委屈地说:“我妈给老魏打电话,您也不管一管,也不关心我……”说到这里,便流出了泪。白庆民替女儿擦去泪水,说道:“你说错了。在这个世界上,爸爸最关心的人就是你了。你妈妈给老魏打电话的事,我也听说了。可是,你妈妈精神不好,这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你要理解她。这么些年来,你妈妈为了咱们这个家,真的很不容易。以后,你要多帮妈妈做一些家务。”白雪听了爸爸这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这才不哭了。两个人一起来到餐厅吃饭,再也没有提起那件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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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庆民刚一进办公室,魏树才就来了。因为方成和白雪的事,魏树才感到很为难。他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最后,只好来到白庆民的办公室,向白庆民请示。白庆民说:“这件事,最要紧的不是给方成什么处分,而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明白吗?”魏树才说:“明白,明白,这个您放心。不过……”白庆民看了魏树才一眼,问道:“不过什么?”魏树才有些为难地说:“王老师那边……”白庆民说:“她那边没问题,不是有我嘛!”魏树才连连点头,说道:“那好,那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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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民回到家,就把魏树才去找他的事对王秋兰说了。王秋兰很不高兴地说:“这件事你要是不好出面,我到文联去找魏树才。方成是他们单位的职工,这件事他也是有责任的!”白庆民说:“你那样一闹,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吗?”王秋兰说:“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咱们女儿就吃这哑巴亏了?亏你还是市长,女儿被人欺负了你也不管!”白庆民说:“我考虑,也许这件事并不象你想象的那样……”王秋兰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想想,两个年轻人,本来就象干柴烈火一样,又是光着身子,在那荒芜人烟的孤岛上过了一个晚上,他们会怎么样?”白庆民说:“那也未必……”王秋兰说:“那天上午,白雪回来的时候,我问过她,她的脸就红了。你说,要是没有那事,她脸红什么?”白庆民说:“就是真有那事,也不好张扬。”王秋兰说:“依你的意思,有那事不能找,没那事也不能找,咱就吃这哑巴亏了?”白庆民说:“这件事你就听我的,以后别的事我都听你的,好不好?”王秋兰说:“我可让你气死了……”白庆民将王秋兰抱在怀里,说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王秋兰将白庆民推开,说道:“老不正经的!大热的天,你这是干什么?”说完,转身上床去了。白庆民禁不住笑了。他离开卧室,又来到白雪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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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正在电脑前写着什么。白庆民问:“你在写东西吗?”白雪说:“没事,不忙。”白庆民在床上坐下了。白雪停下手里的工作,把椅子转过来,问道:“爸,你有事吗?”白庆民说:“也没什么事。今天魏树才到我办公室去了。”白雪问:“他说什么?”白庆民说:“你妈让他处分方成,他有些为难,就去征求我的意见。”白雪问:“那你怎么说?”白庆民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白雪有些激动地说:“爸,其实我和他根本就没有那种事……”白庆民说:“爸爸相信你……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已经跟你妈说好了。”白雪一下子扑到父亲的怀里,说道:“爸,你真好!”白庆民说:“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白雪在父亲的脸上吻了一下,这才回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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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白冰和冯艳茹一块回来了,白冰手里还抱着一个大西瓜。吃完了饭,一家人就坐在客厅里,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电视。东宁电视台正在播送一条新闻:前不久,郊区的一位老汉“死亡”十七小时以后,在封棺时突然动了起来,当时吓跑了所有的人。三天以后,这位老汉又突然死亡。在这三天里,老汉没有任何脉象;除了喝一点儿红糖水以外,什么也不吃。冯艳茹说:“这件事我昨天在医院里就听说了。”白雪说:“人死了是什么感觉呢?”白冰说:“还真有人对临床死后经抢救而复生的人做过调查,他们谈了不少死亡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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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死亡的过程共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安详轻松。持这种说法的人占被调查人数的百分之五十七。他们大多数在生理上和心理上具有较强的适应力。他们觉得自己在随风慢慢地飘浮,当飘浮到一片黑暗中时,感到极度的平静、安详和轻松。第二阶段,意识逸出体外。持这种说法的人占被调查人数的百分之三十五。他们大多数觉得自己的意识游离到了天花板上或半空中。许多人还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远处极其冷漠地观察医生们在自己的躯体周围忙碌着。这种体外的身体形象具有呼吸、脉搏等生命特征,而且这种自身形象有时还会跃回躯体。第三阶段,通过黑洞。持这种说法的人占被调查人数的百分之二十三。他们觉得自己被一阵旋风吹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口,并且在漆黑的洞里飞速地向前冲去。他们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牵拉、挤压,洞里不时传出嘈杂的声音。这时,他们的心情更加平静。第四阶段,与亲朋好友欢聚。持这种说法的人占被调查人数的百分之十七。黑洞的尽头隐隐约约地闪烁着一束光线,当他们接近这束光线的时候,觉得它给予自己一种纯洁的爱情。亲朋好友都在洞口迎接自己,他们有的是活人,有的早已去世。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全部形象高大,绚丽多彩,光环萦绕。这时,自己一生中的重大经历便在眼前一幕一幕地飞逝而过,其中大多数是令人愉快的重要事情。第五阶段,与宇宙合而为一。持这种说法的人占被调查人数的百分之十。他们同那束光线融为一体,刹那间觉得自己好象和宇宙融合在一起,同时得到了一种最完美的爱情,并且自以为掌握了整个宇宙的奥秘。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1-1-16 08:02
几个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冯艳茹的母亲来电话说,冯艳茹的弟弟冯生贵犯病了,让冯艳茹赶快回去。王秋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问冯艳茹:“家里出什么事了?”冯艳茹觉得已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得如实说道:“我弟弟吸毒了……”大伙一听,都惊呆了。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吸毒的人,却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王秋兰让冯艳茹赶紧回去。她还不放心,又让白冰跟冯艳茹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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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和白雪坐在沙发上,半天没有说话,真没想到冯家会出这样的事。王秋兰虽然没有指望冯家能陪送多少嫁妆,但将来儿媳妇的娘家生活困难,对他们也有影响。再说,这种事情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啊!晚上,白冰回到家,向母亲讲述了冯生贵的情况。王秋兰仍然不放心,决定亲自到冯家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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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秋兰和白雪带了一些水果,一块去了冯家。冯艳茹的母亲丁玉洁一见王秋兰,就哭了起来。本来,冯家是个很不错的家庭。冯艳茹的父亲冯长海是市政协副主席;丁玉洁是妇联的一名干部。冯艳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全家四口人就只有一个上高中的弟弟冯生贵是吃闲饭的了。凭他的学习成绩,考上大学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偏偏吸上了毒品。家里人劝他去戒毒,他还算听话,真的去了戒毒所。毒瘾是戒了,可是过了不久,他又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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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玉洁哭着说:“你说我这是哪辈子作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他把我们这个家都毁了……”王秋兰安慰她说:“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还是想想办法,给孩子治一治吧。”丁玉洁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说道:“他已经到戒毒所去过两次了,可回来又吸上了,真是没有办法了。”王秋兰问:“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丁玉洁摇了摇头,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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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说要看看孩子,丁玉洁就带着她和白雪来到冯生贵的房间。冯生贵躺在床上,似睡非睡,人已经瘦得皮包骨了。他见来了客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冯生贵不认识王秋兰和白雪,丁玉洁就给他做了介绍。丁玉洁说:“这是你王姨,这是你白雪姐姐。”冯生贵冲王秋兰和白雪咧嘴一笑。王秋兰问:“你能把毒瘾戒掉吗?”冯生贵只是嘿嘿地笑。王秋兰又问:“你是怎么染上毒品的?”冯生贵眨了眨眼睛,过了好半天,才讲起了那痛苦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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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了。一天,冯生贵做完了作业,到一个同学家里去玩。他跟着那个同学走进了一条漆黑的楼道,那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然后便进了屋。屋里面有一套转角沙发,一张大床,污秽不堪。床上躺着两个人,听到开门声,睁开迷茫的眼睛看着他。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又抚平一块锡纸,把那小纸包里的白粉面儿抖出来,倒在锡纸上。接着,就看到火光在锡纸下面晃动,一闪一闪的。他们每人拿一根纤细的管子,在上面使劲地吸。冯生贵吃惊地说:“原来,你们俩是躲在这里吸毒!”那两个人就笑了,对他说:“你想吸吗?吸了以后可以做神仙。”冯生贵用轻蔑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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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晚了,其中一个吸毒的人送他出来,一直送到大街上。冯生贵有些好奇,就问那个人:“你为什么要吸毒?”那人说:“吸海洛因是当今社会的一种时髦,不吸会落伍的。你看,吸海洛因那个劲头儿多神气!它可以显示你的身份。更何况,海洛因价格昂贵,穷不拉叽的哪个能吸得起!我第一次买海洛因就花了一千元。”那个人的话对冯生贵刺激很大。他又邀冯生贵第二天到他那里去玩,冯生贵竟然答应了。从那以后,冯生贵就走进了吸毒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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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吸食毒品的滋味并不好受——恶心呕吐,头昏欲睡,浑身无力,视物不清,焦虑烦躁。如果就此止步,也就与毒品无缘了。可是,那几个人告诉他,再接着吸就有快感了。于是,他又吸了第二次。果然,刚吸进去,一种强烈的快感就从下腹部向全身扩散。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同时皮肤痒痒的,抓挠起来特别舒服。这种感觉大约持续一分钟,然后迅速消失,出现似睡非睡的松弛状态。这时,所有的烦恼、忧虑和紧张统统一扫而光,代之以宁静、快慰和温暖,并伴有愉快的幻想——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象进了天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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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每天吸食两次毒品,就能获得快感;过了两天,就要吸三四次了;一周以后,每时每刻都要用毒品维持。起初,一吸就有了快感;后来,获得快感的时间需要几个小时;再后来,必须吸到深夜,甚至到黎明才能入睡。尤其是静脉注射者,打上一针以后,再也不能睡多久,每天晚上要不断地起来,给自己注射。二十天以后,无论怎样吸毒,快感再也没有了。即使继续加大剂量,甚至一刻也不停地吸,快感还是没有。从此,天堂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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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个小时以后,开始出现焦虑、恐惧和再吸食毒品的渴望。有的时候,哈欠连天、流泪淌涕、喷嚏咳嗽、吃不下饭、喝不下水;有的时候,发冷出汗、浑身颤抖、难以睡眠。大约四十个小时以后,这些症状达到了高潮,开始昏昏沉沉,全身瘫软、痉挛腹泻、关节疼痛、呕吐发烧、瞳孔散大。如果吸毒者患有心脏病、高血压、呼吸系统或甲状腺、糖尿病等疾病,这个时候很容易猝死。即使是没有疾病的吸毒者,这个时候也常常出现精神和行为失控,自残,甚至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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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摆脱地狱,方法有两个:一是不再吸毒;二是继续吸毒。不再吸毒,这种痛苦症状在七天内可大部分消失。继续吸毒,这种地狱般的痛苦就会缓解。吸毒者几乎都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戒毒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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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兰和白雪看到冯生贵接连打起了哈欠,知道他的毒瘾又要发作了,只好退了出来。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1-1-16 08:04
本来应该及时续帖的,但是我怕众宗亲不喜欢,以至于拖了这么久。抱歉!
作者:
卧龙姚建中
时间:
2011-1-16 15:27
本来应该及时续帖的,但是我怕众宗亲不喜欢,以至于拖了这么久。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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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吉文 发表于 2011-1-16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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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文宗亲,您的小说创作每一贴我都在阅读。正如亚峰宗亲说的,文学创作是很辛苦的,但由于没有看完,所以大家也不便发言,不便评论,因此请您及时续帖。
作者:
姚小平
时间:
2011-1-19 14:16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1-1-19 20:39
6
.三家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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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洗衣服的时候,发现方成的衣服口袋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地址,不禁疑惑起来。她扬了扬手里的纸条,问方成:“你这是写的什么?是和谁约会的地点吧?”方成说:“你又想到哪儿去了?那是蒋哥家新房子的地址,那天我和媛媛到他家去,嫂子写给我的。”金玉问:“他家又买新房子了?”方成说:“是啊!嫂子对我说,蒋哥和一个年轻女人搬到那里去住了,她和蒋哥已经分居了。”金玉问:“那个年轻女人是谁呀?”方成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只是听嫂子那么说。”金玉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可见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方成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也是那种人?”金玉说:“你要是敢和别的女人胡搞,我就把你那玩意儿揪下来喂狗,把她那玩意儿撕烂喽!”方成白了金玉一眼,进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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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刚坐下,媛媛就过来叫他接电话。电话是蒋春旺打来的。方成在电话里说:“我正和金玉说你呢。”蒋春旺笑着问:“又说我什么坏话了?”方成笑着说:“听说你又找了一位新夫人,我正要向你道喜呢。”蒋春旺说:“你是听谁说的?也跟着瞎起哄!”方成说:“不是瞎起哄——你也不想一想,嫂子那样的身体,能经受住这种打击吗?”蒋春旺也不做声。方成见此情景,也不好再说什么。停了一会儿,他问蒋春旺:“你打电话来有事吧?”蒋春旺说:“我想请你和龙安两家到我的新房子来聚一聚,顺便也看看房子。”方成问:“什么时候?”蒋春旺说:“明天下午三点吧。”方成说:“到时候让嫂子也过去吧,别让她一个人太冷落了。”蒋春旺不太情愿地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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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放下电话,就把蒋春旺要请客的事告诉了金玉。稍停了片刻,金玉说:“要去也不能空手去,你说带点儿什么东西好?”方成说:“我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东西,你就看着办吧。”金玉说:“家里还有点儿乌鱼干儿,明天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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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准时来到蒋春旺的家。蒋春旺正在大门外等候,他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中等身材,黑黝黝的皮肤,一脸疙瘩。蒋春旺说:“我怕你们找不着,就出来等着你们。”然后,推开大门,让方成和金玉把车推进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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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院子很大,绿色的草地上点缀着一些芭蕉、泡桐和罗汉松。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棵芭蕉,它那嫩绿的叶子足有三米长,十分惹人喜爱。方成有些惊奇地问:“这芭蕉是生长在南方的,怎么弄到北方来了?”蒋春旺解释说:“其实,北方的夏天和南方是差不多的。虽然冬天冷一些,只要把它包裹起来,树根培上土,就冻不死了。”方成听了,连连点头。蒋春旺手指不远处的两棵树,说道:“你看那两棵罗汉松,它们还是一对夫妻呢。那棵开着圆柱形的花儿,三五个簇生在一起的,是丈夫;那棵花儿单生的,是妻子。”方成和金玉听完了蒋春旺的介绍,都笑了。蒋春旺又介绍那草坪:“这是细叶结缕草,叶子纤细柔弱,铺草坪特别美观。”看完了树木和草坪,蒋春旺又领着方成一家子到后院看了游泳池。游泳池虽然不大,可一来到那清水旁,就给人一种十分凉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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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看完了,他们又转到楼前来。这座小楼有三层,一楼外面有一个车库,车库前面有一块空地,停着一辆丰田轿车。金玉从摩托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乌鱼干儿,他们就进了屋。他们来到一楼的客厅,只见地面铺的是红棕色的地毯,墙面是湖绿色的壁毯。蒋春旺说:“这客厅是向阳的,光线比较充足,因而室内的颜色选用了中性偏冷的色调,这样才适应人的视觉。”他按了一下门口的开关,屋顶灯池内的吊灯就亮了。那灯光是可以随意调节的,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墙上有一组风景画,画的是蓝天、碧海、绿树和红楼,一看便知是东宁海滨。不用说,这是蒋春旺自己的作品。蒋春旺是东宁市的著名画家。在东宁市,人们评断各大宾馆和饭店的档次,不仅看它的星级,还要看有没有蒋春旺的画。近两年,他画得越来越少了,想求他的画也越来越难了。除了绘画以外,他还喜欢书法和篆刻。不过,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书法属于业余水平。金玉看完了客厅以后,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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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雅端着两盘水果从外面进来了,笑着对方成和金玉说:“你们都来了?”金玉说:“进了屋,也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没过来呢。”陈秀雅说:“我今天是借你们的光了,要不然我还来不了呢。”说完,瞥了蒋春旺一眼。方成心里就埋怨金玉,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又不好说什么。陈秀雅给媛媛拿了一串葡萄,又打开了电视,然后坐在沙发上,和金玉说话。蒋春旺对方成和金玉说:“咱们到别的房间看看吧。”金玉说:“你们去吧,我和陈姐在这说会儿话。”方成是称呼陈秀雅为嫂子的,而金玉和陈秀雅一直以姐妹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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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和蒋春旺出了客厅,又看了一楼的餐厅和厨房。厨房里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正在择菜。蒋春旺向方成介绍说:“这是胡娇,我们公司的广告模特,我找来帮忙的。”方成一看就明白蒋春旺和那女人的关系了。大概陈秀雅说的就是这个女人了。蒋春旺又向那女人介绍说:“这就是方成,东宁市有名的大作家。”胡娇盯着方成,娇滴滴地说:“您就是大作家方成?见到您太高兴了!”方成冲那女人点了点头。胡娇刚要伸手,马上又收了回去,笑着说:“你看我这手,怪脏的,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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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和蒋春旺离开了厨房,又看了一楼的储藏室和卫生间。一楼看完了,他们又上了二楼。二楼有三间卧室和两个卫生间,还有一个起居室。二楼看完了,他们又来到了三楼。三楼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还有一个画室和一个健身房。蒋春旺的儿子蒋大龙正在健身房里玩呢。大龙向方成招呼道:“方叔叔,你来了?”方成冲大龙点了点头,说道:“你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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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和三楼都看完了,他们又回到一楼的客厅。他们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见外面汽车喇叭响。蒋春旺说:“可能是龙安他们来了。”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忙出去了。方成看了一下表,已经三点半了。不大工夫,汽车就进了院子,在楼前的空地上停下,孙龙安、黎媛和豆豆从车上下来了。金玉瞥了方成一眼,那意思是说,你看人家有多气派!方成只当没看见,扭过头去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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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春旺领着孙龙安一家三口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进了屋。孙龙安笑着对方成说:“你们早来了?”方成也笑着说:“我们是老百姓,一请就到;哪象你这当领导的,这么难请。”孙龙安拍着脑门说:“我中午已经喝了一顿了,现在还头疼呢。喝完了酒,我就往这赶。要不是蒋哥请客,我就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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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雅见黎媛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只北京烤鸭,就说:“今天我们请客,你们都拿东西来,这不成了你们请我们了?”孙龙安笑着说:“这是今天中午在饭店的时候他们给的,放在家里又没人吃,就拎到这来了。”陈秀雅让豆豆和媛媛坐在一起吃葡萄,然后拉着黎媛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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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到一起,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往往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而女人们到一起,无论文化水平高低,都有共同的话题,那就是服装、美容、孩子和丈夫。女人往往又喜欢攀比,什么都是别人的好。当然,只有孩子是自己的好。这三个女人当中,金玉和黎媛年龄相当,只有陈秀雅大几岁。可是,和黎媛一比,金玉就觉得自己老了。尤其是黎媛脸上的那副眼镜,使她显得更加秀气了。金玉对黎媛说:“瞧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秀气。你再看我,和你同岁,却比你老多了。”黎媛笑着说:“才三十几岁,哪里就老了?”金玉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都有皱纹了。”黎媛说:“要我说,你也该知足了。龙安在家里经常跟我说,他这些同学里面,方成是最有出息的一个。说不定有多少女人羡慕你呢。”陈秀雅也笑着说:“你可要当心别人把他抢去呢!”金玉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谁要是看上他,我倒是想让给她呢。”方成插话说:“我在她眼里是一分钱也不值了。”大伙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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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春旺说领着孙龙安两口子到别的房间去看一看,金玉也跟着去了。陈秀雅就在客厅里陪着方成说话。方成又提起蒋春旺的事,对陈秀雅说:“我昨天在电话里劝过他了,看来他还听进去了。”陈秀雅冷笑着说:“你以为狗能改了吃屎?今天要不是你们来,我是不会过来的。眼不见心不烦哪!”方成望着陈秀雅,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般人都知道没钱的日子不好过,可谁知道有钱的日子也不平静呢?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1-1-19 20:41
蒋春旺领着孙龙安、黎媛和金玉看完了房间,又回到了客厅。他看了一下表,正好是四点。蒋春旺对大伙说:“咱们六点钟开饭,还能打两个小时麻将。”三个男人是没什么说的,可三个女人却推辞了半天,谁也不愿意上场。蒋春旺说:“那就让胡娇来吧。”说完,就到厨房找胡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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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雅领着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上了楼。楼上只有蒋春旺住的那个房间里有电视,他们就来到了那个房间。大龙也过来了。陈秀雅让他打开电视,他说要看录像。录像打开了,屏幕上出现了赤身裸体的男女在一起交媾的场面。几个孩子见此情景,就吃吃地笑。陈秀雅急忙让大龙把录像关了。不用说,这一定是蒋春旺和胡娇看的,忘记拿出来了。黎媛认真地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孩子们看了这个会学坏的。”陈秀雅就问大龙:“你以前看过吗?”大龙直摇头,说道:“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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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客厅里,已经摆上了麻将。蒋春旺让胡娇坐在他的下手,孙龙安和方成都不同意,要把他们两个人分开。胡娇尖声尖气地说:“唉哟!你们一个主任,一个作家,还那么斤斤计较。难道我们还能做鬼?”孙龙安笑着说:“还是分开好,以免让人怀疑。”蒋春旺和胡娇只好分开坐了。四个人依次为:蒋春旺、孙龙安、胡娇、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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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龙安和蒋春旺原来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后来孙龙安调到了教委,蒋春旺调到了文联。孙龙安一边码牌,一边对蒋春旺说:“你从文联出来,这一步算是走对了。我们是没法和你相比了。”蒋春旺说:“你现在也有小车了,不就差一套房子嘛。”孙龙安说:“那可不一样,我坐的车是公家的,退休以后就没了。再说,你坐的是‘丰田’,我坐的是‘桑塔纳’,还差一大截呢。”蒋春旺说:“你还年轻,有希望当市长呢。”孙龙安说:“当市长也一样,退休以后也没有车。”蒋春旺笑着说:“那你就当省长,当总理,我们也跟着沾点儿光。”孙龙安摇了摇头,苦笑着说:“算了吧,别拿我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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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记得孙龙安刚当上教委副主任的时候,还是很得意的。东宁市的科级干部那么多,能提为副处级的,毕竟是少数。尤其是提为副处级以后,就有小车了,这是很令人羡慕的。再说房子,提为副处级以后,两室一厅的就换成了三室一厅的。东宁市的房子是很紧张的,有多少人梦想着能有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呢?可是,刚刚过去两年,孙龙安对这些又不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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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对孙龙安说:“你也该知足了。别的不说,就说咱们这些大学的同学,现在哪一个能和你相比?”孙龙安说:“你要的是名声,这不能比。你当初要是从政,恐怕也混上副处级了。”方成说:“其实我也没想要什么名声。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有的东西你想要,却得不到;有的东西你不想要,它自己就来了。”胡娇突然尖叫了一声:“我和了!”蒋春旺笑着说:“我们在这里说话,让你捡了便宜。”胡娇就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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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春旺说:“现在东宁市的广告公司越来越多,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方成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蒋春旺说:“我打算向影视方面发展,那样的话咱们还有可能合作呢。”方成笑着说:“我对拍电影可是一窍不通。”蒋春旺说:“那没问题,你只要把剧本写出来就行了,别的事由我们来做。今年的电影票价一涨再涨,搞电影的都发财了。”孙龙安对方成说:“蒋老兄有这样的好意,你可千万不要错过机会。”方成说:“我考虑考虑吧。”孙龙安说:“这还有什么考虑的,我要是能写,我就和蒋老兄合作了。”胡娇又叫了一声:“我又和了!”几个男人只顾说话,差不多都是胡娇和的。她虽然吃不上蒋春旺的牌,可蒋春旺一看她要和了,就给她“点炮”。孙龙安和方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老蒋输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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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六点钟的时候,陈秀雅领着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下楼来了。蒋春旺对陈秀雅说:“我们就要打完牌了,你先去把菜热上。”陈秀雅到厨房去了。他们又打了一圈牌,这才散了。胡娇到厨房炒菜去了。蒋春旺领着大伙来到了餐厅。蒋春旺说:“你们想喝什么酒?”孙龙安说:“喝啤酒吧。”蒋春旺让大龙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又给孩子们拿了几罐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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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都上齐了,胡娇和陈秀雅也过来了。蒋春旺说:“今天咱们是三家宴会,我提议先干一杯!”于是,大伙就举起杯,一饮而尽。三杯过后,蒋春旺说:“这么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咱们行个令好不好?”方成问:“行什么令?”蒋春旺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咱们每人说一个成语,并解释成语的含义。要求成语里必须有一个数词,还要按照顺序往下说。”方成说:“这就有点儿难了。”孙龙安说:“那就放宽一点儿,不要解释了。”蒋春旺说:“那也行,这一条就不作要求了;能解释就解释,不解释也行。”陈秀雅摆了摆手说:“你们来吧,可别算我。”蒋春旺有些不高兴地说:“就这几个人,不算你怎么行?”陈秀雅问:“要是说不出来怎么办?”蒋春旺说:“那还用问,说不出来就喝酒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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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龙安对蒋春旺说:“你是令官,就从你开始吧。”蒋春旺笑着说:“那我就开始说了。今天咱们是三家聚会,我就从‘三’开始吧。”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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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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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释:“是指寒冬不凋的松、竹和冬季开花儿的梅。”大伙都说好。蒋春旺的下手是方成。金玉提醒他:“你该说‘四’了。”方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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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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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释说:“印度古代认为地、水、火、风是构成宇宙万物的四种元素,佛教称为‘四大’,实际上是指坚、湿、暖、动四种性能。佛教还认为人身也是由四大元素构成的,所以也用来代称人身。用作成语时,是说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空虚的,是一种消极思想。”大伙都说好。方成的下手是媛媛,小孩不算数。媛媛的下手是金玉。金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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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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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我只知道这个成语,可不会解释。”黎媛说:“不会解释就喝酒!”蒋春旺说:“刚才都说好了,这一条不作要求了;能解释就解释,不解释也行。”大伙都说,那就让作家解释吧。方成对金玉说:“那我就只好代劳了。”陈秀雅笑着说:“你们两口子的事回家说去,先解释成语。”方成解释说:“五花八门原指五花阵与八门阵,是古代兵法中的阵法名称,后来就成为比喻各行各业的暗语。五花为:金菊花,卖茶的人;木棉花,街上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酒楼上的歌女;火棘花,玩杂耍的;土牛花,某些挑夫。八门为:一门巾,算命占卦的;二门皮,卖草药的;三门彩,变戏法的;四门挂,江湖卖艺的;五门平,说书评弹的;六门团,街头卖唱的;七门调,搭篷扎纸的;八门聊,高台唱戏的。”大伙都说,到底是作家,就是有学问。金玉的下手是胡娇。胡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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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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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都笑起来。胡娇讪讪的,不做声了。陈秀雅对胡娇说:“这个不行,你得喝酒!”胡娇瞥了蒋春旺一眼,蒋春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蒋春旺站起来,说道:“我替她喝吧。”说着,就要端胡娇的酒杯。陈秀雅将他拦住,问道:“这不行!你跟她是什么关系?”蒋春旺红着脸,又坐下了。胡娇见此情景,只得自己喝了。胡娇的下手是大龙,不算数。大龙的下手是陈秀雅。陈秀雅问:“我该说‘七’了吧?”蒋春旺说:“刚才‘六’没说上来,你还得接着说‘六’。”陈秀雅本来想好了,到她这里应该说“七”,没想到胡娇说不上来,又让她说“六”,因此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陈秀雅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不上来!” 胡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说不上来就喝酒!”陈秀雅冷笑着说:“喝就喝!”说完,端起杯来喝了。陈秀雅的下手是黎媛。大伙都说,还得接着说“六”。黎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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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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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释说:“道教指人的心、肺、肝、肾、脾、胆之神,形容心慌意乱,不知怎么办好。”大伙都说好。黎媛的下手是豆豆,不算数。豆豆的下手是孙龙安。孙龙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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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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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释说:“形容你一言我一语,大家纷纷发表意见。”接下来又到了蒋春旺。蒋春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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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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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释说:“道教传说中的八位神仙,指的是汉钟离、铁拐李、张果老、何仙姑、蓝采和、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比喻各有一套办法,或各自拿出本领,互相竞赛。”接下来是方成。方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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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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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释说:“转来转去又还了原。”接下来是金玉。金玉说:“已经九九归一了,就算完了吧。”大伙都说,到“十”才算完。金玉只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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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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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释说:“形容非常完美,没有缺陷。”大伙都说这个结尾好。陈秀雅说:“闹了半天,就我们俩多喝了!”蒋春旺说:“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咱们再接着来。”陈秀雅说:“再来我可不参加了。”大伙都笑了。蒋春旺提议说:“咱们大伙共同干一杯吧。”大伙就举起了杯,共同干了。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1-1-21 08:23
各位宗亲,我希望能在这里看到你们留下的痕迹。我不怕批评,只要不是攻击就好。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1-1-21 08:27
7.厂长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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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做了一个梦,梦见金玉知道了他和白雪的事,和他大吵大闹,要和他离婚,急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见金玉和媛媛已经走了,这才知道刚才做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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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电话铃响了。方成抓起电话,听到的是白雪的声音。白雪说有一件事要告诉他。方成问:“什么事?”白雪说:“老魏去找过我父亲了……”方成问:“他什么意思?”白雪说:“他找我父亲,主要就是征求意见。”方成说:“那你父亲的意见呢?”白雪说:“我父亲的意见,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了。”方成问:“那你母亲同意吗?”白雪说:“她一开始不同意,我父亲做了她的工作,她最后也同意了。”方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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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提起了去海滨游泳的事,方成说最近太忙,以后再说吧。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金玉还不知道他和白雪之间的这场风波。他不知道金玉知道这件事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他担心白雪再到家里来找他,也怕金玉再提起加斑费的事,就打算到市政府招待处去住几天。市政府招待处有两个房间是专门给文联的作家写作用的。因为写作要有一个清静的地方,这两间房子是市长特批的。他有其中一个房间的钥匙,到那里去是很方便的。只是金玉平时要上班,媛媛要上学,在家里写作也很清静,因此他很少到那里去。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他必须出去躲几天。于是,他给金玉留了一张字条,说是到一家工厂去体验生活,过几天才能回来。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书稿,装进文件包里,便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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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来到市政府招待处,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这里确实很清静,没有人来打扰。虽然家里和招待处都有电脑,但方成还是习惯在稿纸上写作。他摊开稿纸,整整写了一天,到了晚上才觉得有些饿了。他来到餐厅,只见餐厅的门已经关了,这才知道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他只好离开招待处,到外面买了点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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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从外面回到房间,觉得有些疲倦了,就想睡一会儿。可是,他刚上了床,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他抓起电话一听,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那女人问他要不要人陪,他生气地把电话挂断了。可是,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过来了。他抓起电话,听到那女人说:“你好象是没在这里住过吧?在这里住的客人都找小姐的,就连市委书记也不例外。我就是专门陪市委书记的。要是在平时,我是不敢陪别的客人的。因为市委书记这两天到省里开会去了,我才敢陪别的客人。”方成就问她:“你怎么知道市委书记到省里开会去了?”女人笑着说:“市委书记每天都和我通话的。”方成问:“你陪客人一个晚上收多少钱?”女人说:“我一个晚上收费六百元。但是,我们一般不陪人过夜,常常是做完了事就走,做一次收费三百元。我是这个行业里收费最高的,别的姐妹可没有这么高。”方成问:“你们收费怎么还有高有低?”女人笑着说:“那当然了,你说什么商品不是按质论价呀?”方成问:“那你们是怎么按质论价的呢?”女人说:“就是按姿色和性经验论价。”方成说:“你一个晚上的价格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高呢,我可享受不起。”女人就问:“你是做什么的?”方成说:“我是写书的。”女人说:“那你是作家呀,我们对作家可以优惠的。”方成说:“优惠我也不要。”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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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敲门声。方成起身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方成就问:“你找谁呀?是不是找错房间了?”那年轻女子就笑了,对方成说:“咱们在电话里聊了半天,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方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女子也不经方成允许,就进入了房间。方成说:“你找错人了,我不要人陪的。”女子就问:“你是作家,那么你叫什么名字,都写过什么书啊?”方成一想,反正我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这有什么保密的。于是,他就说:“我叫方成……”女子一听就笑了,对方成说:“我读过你的书,现在我的房间里还有一本呢。”方成一听这话,对女子有了一些好感,这才发现女子颇有几分姿色。于是,他就问那女子:“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干这个?”女子说:“我也不想干这个,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人总得要吃饭哪!”方成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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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会儿,女子又说:“有一次我在看你的书,市委书记就对我提起了你。”方成就问:“市委书记都说我什么了?”女子说:“市委书记夸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可就是太清高,不懂得人情世故。他还说,如果你会搞关系的话,应该很有前途的。我当时就说,那你不会提拔他?他说,这事你总不能让我主动去找他吧?我虽然不懂官场上的事,可我一想,市委书记说得也有道理。整天围着他转的人太多了,他怎么会主动去找一个从不理会他的人呢?”方成说:“谢谢你在市委书记面前替我说话,可是我这辈子也没想过要当官,所以我也不会去找他。”女子说:“我很佩服你这做人的骨气,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方成说:“可是,我却让你失望了。”女子说:“没关系,你没有钱也不要紧,我不收你的钱了。”说着,就要脱衣服。方成吓坏了,对女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这样。”他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塞到女子手里,对女子说:“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陪的。”女子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么好的人,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临走的时候,女子对方成说:“千万不能让市委书记知道我到你这里来过。”方成说:“你放心吧,我对谁也不会说的。”女子出去了,方成呆呆地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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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成在楼道里又遇到了那个女子。那女子主动和他打招呼,他只是冲女子点点头,就赶紧避开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女子感到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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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女子又来到方成的房间。她问方成:“方老师,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方成说:“没有。”女子问:“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方成说:“没有,我怎么会不理你呢?”女子说:“那你就是瞧不起我。我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总是被人瞧不起……”方成说:“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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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扑到方成的怀里,并将方成搂住。此时正是盛夏季节,两个人穿得都很少。方成感到女子那两个富有弹性的乳房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本能地将她搂在怀里。女子微微仰起头,闭住双眼,等待方成去吻她。但是,方成却把她推开了。女子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方成。方成说:“你走吧……”女子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方成说:“方老师,你什么时候想要,我就什么时候来。我每天中午都在餐厅里吃饭,你在那里可以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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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怕女子再来找他,就离开招待处,回家去了。他看见路边有许多书摊,就下了车子。他来到一个书摊前,只见这个书摊有三张单人床那么大,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刊。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期刊。单看那些醒目的标题,就足以令人神魂颠倒。有的封面上干脆就是撅着光屁股、袒露乳房的女人。当然,拥抱、接吻的也就不在话下了。方成随手捡起几本期刊,翻了半天也没见到一本纯文学的。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1-1-21 08:28
近来,有一股寻根问祖的热潮,方成对此很感兴趣,就想找一些有关这方面的资料。方成问那摊主:“你这里有关于姓氏方面的书吗?”摊主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光着膀子,皮肤晒得黝黑。他打量了一下方成,然后指着一本关于“性”的书,反问道:“你是说这个吗?”方成感到哭笑不得。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年轻,摊主把他当做那种对“性”感兴趣的青年了。其实,现代汉语里是没有“性事”这个词的。由此可见,中国人对“性”是多么敏感,也可以看得出这些摊主为了抓住人们的阅读心理,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只是这种心思用得不是地方,也许会使人误入歧途的。方成向摊主解释说:“百家姓,你知道吗?”摊主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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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推着车子,刚要离开书摊,却被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拦住了。胖女人低声问:“先生,要不要书?”方成反问道:“什么书?”胖女人说:“带‘色儿’的。”方成问:“多少钱一本?”胖女人说:“十五元。”方成摇了摇头,说道:“太贵了,不要。”胖女人十分流利地说:“不贵,书里面有一百三十七张照片,七十二个动作,你真想要,十四元给你。”紧接着,从身上掏出一本书,翻给他看。方成从她的翻动中,看到书里面全是一些裸体男女交媾动作的彩色图片。无论是纸张、还是印刷质量,这本书都是很精美的。当方成表示不要时,胖女人马上又去向别人推销。方成望着这个“业务”熟练的胖女人,心里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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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刚要离去,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他顺着喊声望去,只见大学时的同学孙龙安和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孙龙安三十多岁,又高又瘦的身材,斜楞眼,走路时习惯地侧歪着肩膀。也许是受他父亲的熏陶,孙龙安大学一毕业,就立志在政界发展,并以此为自豪。经孙龙安介绍,方成才知道那个陌生人是造船厂的孙厂长。孙厂长一把拉住方成的手,兴奋地说:“你就是作家方成?我今天可是见到名人了!我儿子就是作文写不好,才担心这次考不上重点中学。要是早点儿认识你这位大作家,给指导指导,那就好了。走,咱们一块喝酒去!”方成本来不想去,可是孙龙安和孙厂长拉着他就走,他也不好推辞了。到了饭店,方成才知道孙厂长的儿子今年考初中,怕考不上重点中学,就找到了他的远房侄子孙龙安,让他给想想办法。当然,这对于孙龙安来说,是算不了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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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广东风味的饭店。据说厨师是从广州请来的。广东地处亚热带,气候温和,四季常青,动植物资源非常丰富。北部多丘陵山地,盛产山珍野味;中部的珠江平原和东部的潮汕平原土地肥沃,盛产稻谷、鱼虾、水果、甘蔗、油料;南部沿海多港湾鱼场,盛产各种海产品。所有这些,都为广东菜的发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物质基础。广州菜烹调技法善于变化,具有本色原味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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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厂长让孙龙安和方成点菜,孙龙安就把菜单递给了方成。方成也就不客气,点了一个清蒸鲈鱼。孙龙安点了一个鼎湖上素。孙厂长又点了大良炒牛奶、红烧果子狸、蚝油网鲍片、生炊龙虾,再要点时,被孙龙安和方成拦住了。孙厂长看着孙龙安和方成,问道:“咱们是喝‘人头马’,还是喝‘路易十三’?”孙龙安一本正经地说:“咱们国家还不富裕,还有几千万贫困人口,咱们又是国家干部,要带头过紧日子,就不要喝‘路易十三’了。”孙厂长说:“那就喝‘人头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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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都上来了,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孙厂长说:“我上学的时候,作文就写不好。等到了我儿子这一辈,作文还是写不好。你们都是文化人,你们说这是不是遗传哪?”几个人都笑了。孙龙安说:“对于这个问题,我可没有发言权,你还是问大作家吧。”孙厂长说:“是啊!方老师,这个问题你应该最有体会呀!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方成虽然经常被邀请到大学去讲课,可是他却不喜欢在酒桌上讲话。而在酒桌这样的场合,尤其是私人宴请,不说几句似乎是不合适的。人家好心好意请你喝酒,总不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吧?一般来讲,作家都是散漫惯了的,不愿意受人约束,这也是方成不喜欢酒场的一个重要原因。方成笑了笑,说道:“在写作方面,我感觉个人的天赋和后天的努力都是不可缺少的,这和其它的艺术门类是差不多的。至于哪方面的因素所起的作用更大一些,大概就因人而异了。”孙厂长说:“方老师,要说企业经营,我还懂得一些,可要说写作,我就一窍不通了。等有机会给我儿子辅导辅导,你可不要推辞哟!”方成说:“辅导学生写作,也是我们的责任,怎么会推辞呢?”孙厂长说:“好,那我先谢谢你!来,咱们干一杯!”几个人举起酒杯,一同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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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喝完了两瓶酒,孙厂长还要喝,孙龙安和方成都不同意再喝了。孙龙安说:“前几天,有一个税务局长喝酒喝死了。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喝了……”孙厂长一听这话,感觉有些扫兴,这才罢了。临走时,孙厂长给孙龙安和方成每人拿了两条红中华香烟,方成就推辞不收。孙厂长有些生气地说:“你不收,就是瞧不起我!”方成只得收了。孙厂长又要了方成的名片,说有机会一定去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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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回到家,把工资交给了金玉。金玉见他拿回了工资,还有两条中华香烟,显得十分高兴。他们洗完了澡,上了床,金玉就紧紧地搂住方成。方成一时竟勃然而起,于是便动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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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女人到四十岁的时候,性能力才达到高峰。金玉三十几岁,按理说正是性欲旺盛的时候,可不知什么原因,她对性生活却有些冷淡,从来也没有过快感。他们正在进行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媛媛哭着进来了。金玉急忙将方成推了下去,拉上了毛巾被,他们又一次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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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性交中断时,无论是大脑皮质的性中枢及其控制的各路神经,还是性器官的各个部分,依然处于兴奋状态。就象引而不发的弓弦一样,不能很快松弛下来。虽然兴奋也会逐渐消退,但是消退的速度远远没有射精以后的消退那样迅速,从而加重了神经系统与性器官的负担,导致阳萎及其它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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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拉住媛媛,问她怎么了。媛媛哭泣着说,她梦见了一条大黄狗,咬住了她的衣服,她怎么挣也挣不开,后来就吓醒了。金玉就安慰她,媛媛这才不哭了。金玉把媛媛拉上了床,让她睡在中间。东宁虽然不象内地城市那样炎热,但毕竟是夏天,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怎么受得了?方成觉得下面也消退了,便裹了毛巾被,到媛媛的房间去睡了。
作者:
卧龙姚建中
时间:
2011-1-31 03:14
12楼正文第7行,王秋兰误打成“王科兰”。吉文可自行编辑。
作者:
闽南姚斌
时间:
2011-1-31 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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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姚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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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看的好仔细。
作者:
姚吉文
时间:
2011-2-3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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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姚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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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建中宗亲的关注。我发的帖子有时候字号大,有时候字号小,可能是我发帖的方式不对。各位宗亲如果想连续阅读,可看一下我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u/122074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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