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阳玄奥的民俗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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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阳玄奥的民俗活动

      潮阳，在潮汕中被认为是比较信神或比较迷信的地方，从小听到和看到不少神灵故事和玄奥的民俗活动。
      潮谚：“五月小（潮音，意疯狂）大步（潮方言，指男人），八月小*嬷（*=女+自，*嬷，潮方言，指女人）”说的是旧时，每到阴历五月，龙船鼓一响，男子、特别是小伙子，便无心干活，尽想划龙舟，发疯了。到阴历八月，“遍地有神”，扫帚神，椅斗神，……，是女人迷信于神的发疯日子，特别热衷于“牒三姑”。“三姑”者，是阴阳两世界沟通对话的中介。
      不记得是哪年了，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目睹了在顶座后厅举行的“牒三姑”，祖屋的，后厝的，罗厝的，都参加了，男女都有，女者多。“三姑”必须是少女。先拜过观音娘娘，想成“三姑”者坐在地上，双手捧库司和香放在额前，闭目，任由其他人哄咒。起哄者拍手，有节奏地唱咒，咒语是“观音出身南海中，火烧葡萄葡萄双，脚踏红莲三百瓣，手拿胭泥胭泥松，……” 哄咒就是要借助神力使她们被挽同（童）成“三姑”，阴阳两世界的人才能沟通对话。那天晚上，3人中只有软饼姐1人成了“三姑”。软饼姐是罗厝春金叔的外甥女，后来是路北树森伯之子来兴的妻子（也是姨表兄妹），不知为什么那时与春金叔一家一起生活。“三姑”处于不清醒状态，满厅移动。那时春金叔病逝不久，罗家的人急于问春金叔在另一世界的情况。我觉得，化身“三姑”的软饼姐多数答非所问，多数回答“路途很跋涉”，大家便祈求观音娘娘“怜悯”。到深夜时，我睡了，后来情况如何不得而知。那天，足足闹了个通宵达旦。
     “牒三姑”与潮阳另一旧习俗“落死鬼”有相似之处。后者的目的之一是使死者下世投生不会是哑巴，是请职业神婆来做的。读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及其辅导读物，不能解我对“牒三姑”之惑。
      八月的“牒三姑”曾是令女人着迷的、玄奥的民俗活动，七月则有盂兰会，俗称“施孤”，影响颇大。你记得或知道“孤鬼，抢孤，孤剩”这些潮州方言词吗？“孤剩”既是一种抢孤工具，又是厌恶人、赶走人的话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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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到七月，可见野外成群成群的蜻蜓在飞，蝴蝶也多，大人警告小孩不要去动、不要去捉它们，有可能惹了孤鬼。也可见成群的乞丐、麻风病人、衣衫褴褛者成群结队奔向某地，或从某地返来，这就是某地在施孤。令我念念不忘的是，施孤时法会上法师的玄奥而恐怖的表演，例如咬犁头——用嘴咬住烧红的犁头，大人说的，我没见过。解放后，取缔封建迷信活动，没有施孤了；再说，像1960～1962年3年闹饥荒饿死人，连开水都不容易喝上，谁能施孤？不过，这些施孤传说我一直没忘。
     这几年回潮阳，在乡间走动，才知道才看到，过去视若洪水猛兽的“游老爷”、施孤等等都恢复了，其规模甚至远超旧时。以我潮阳姚氏发祥地古埕为例，现有三大庙新建六祠堂。三庙分别奉祀木坑圣王（春秋时期晋介子推母子）、三山国王、妈祖（宋湄洲林默娘）等先贤或神明。每年的神事有：正月十七“游老爷”（游神）、三月廿三妈祖诞、八月二十日盂兰会（十八至二十日施孤），十月初二始祖宣教姚孚公生日；12年一次的壮地龙活动，即在龙年龙月龙日举行。
     今年（2012年）4月1日，是农历壬辰年三月十一日，正好是龙年龙月龙日，举行壮地龙活动。我应邀参观了，从3月31日晚到第二天下午，观看了整个活动过程。此前，我已观看了古埕2011年和2012年两次正月“游老爷”和古埕山仔内崇德堂2012年二月重光晋主庆典的光碟，颇有感触。这次是亲临其境，亲眼所睹，参与人数之多，规模之大，气氛之热烈，规模之大，花费之多，令我震撼，也有许多感想。壮地龙与游老爷有相似之处，差别在于：壮地龙必须扎一条硕大的纸龙，龙日前夕接受乡民祭拜；龙日，点睛，抬龙巡行全古埕，最后在寨北门外埋葬纸龙并祭拜，以壮古埕一乡地龙（灵）；古埕三大庙诸神像集中坐镇神棚不出游，却是让卑微的土地伯公，即五方（东西南北4门头和寨中的）土地伯公巡游。据说每次民俗活动或神事，不计“人仔”的花费，单经理事会支出的需几十万元，而今年壮地龙活动经费需百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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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埕有浓烈而虔诚的妈祖崇拜，有妈祖的化身——妈祖乩童。乩童一般参加游老爷、壮地龙巡游以及施孤的法事活动，遗憾的是，今年壮地龙没有妈祖乩童参加，其位置用妈祖古香炉代替。也就是说，今日的古埕未有妈祖乩童。
     妈祖乩童的产生没有定时，应时而生；也没有定人，既可自报，也可哄咒而生。能否成为乩童，必须公开在妈祖宫前广场赤脚走火路——木炭舖成路，浇煤油燃烧成火红的路，受考验者赤脚来回在火路上左，成功者由理事会承认他是妈祖乩童。
     古埕妈祖乩童，在施孤的法事活动中也有取龙珠、勾铜钩、插银针等举动，取龙珠——剃刀刮舌取血画符，勾铜钩——两铜钩从口腔内向外勾穿两腮，插银针——两银针插进两腮。古埕妈祖是从胪岗妈祖分香火而设的。在胪岗2006年丙戌七月廿一日至廿三日孟兰会中，胪岗乩童在施孤的法事活动中，除了取龙珠、勾铜钩、插银针外，还多了一项爬云梯。这使我想起儿时听和唱的童谣：“月娘妈，铜铜光，骑马到胪岗。 ……” 咬犁头之事应是发生在胪岗。胪岗是潮阳县的一个镇和乡名。
     理事会也有权撤销对妈祖乩童的认定。在建国后到2011年初期间，古埕出过两位妈祖乩童：“仙妈”，“兴妈”。壮地龙在中断60年后于12年前，即2000年4月16日（庚辰年三月十二日）恢复，其时仙妈参加了。仙妈2003年去世，2006年兴妈被“哄咒上身”成了乩童，可是第一年上乩童却从钉床跌落。正是这个理由和其他原因，2011年初被理事会多数否决和撤销，从三月廿三日（2011年4月25日）妈祖诞辰过后，兴妈就再也没有参加乡众理事，故2012年壮地龙活动当然不见乩童。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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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革命结束和改革开放后，政治环境宽松了，意识形态管制也宽松了，时常能在报纸和电视上读到和看到外地和少数民族的一些玄奥活动，例如粤西地区（茂名，湛江）的傩戏，苗族的上刀梯等。我想，现代科学技术在迅猛发展，但并未发展到能解释一切现象的时候，人类本身和地球上还存在许多未知问题，现实存在的现象和事实，不要轻易否定，更不要动辄戴上令人难受的帽子。

(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