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U7 m) i( H; G) I8 B- G 打开汽车导航,输入“姚西堂”这个铭刻在心里的名字,心在呯... 呯... 跳个不停,这个承载了我的童年时光,伴随着喜怒哀乐长大成人的小村庄我回来了!车子在雨中颠簸行驶着,望着车窗外已经泛黄的麦田,我在寻觅当年我曾经挥舞镰刀割麦的那块田地,一晃出门在外几十年了,我心里的那块麦田早已经转移了主人。把两位宗亲送到居住在农村的叔叔家,我拐回头去公路边迎接远道而来的义宽宗亲,大约十几分钟从远处驶来一辆绿色的汽车,远远的义宽宗亲隔着车窗玻璃打着招呼,又一次在寻根问祖的路上和义宽宗亲见面,心里特别高兴。车子碾压过泥泞的道路停在了叔叔家门前,家乡的亲人早已经等在了大门外,数双手紧紧相握着,笑脸对着笑脸,心贴着心,那份喜悦溢于言表,因为大家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姓氏,丝毫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从这一张张笑脸上我好像看到了当年安棚老爷子来姚西堂寻找失散亲人的场景。宾客落座,我环顾四周,除了叔叔一家,参加座谈的还有几位略知族中事并热心族谱工作的几位兄长,义宽宗亲带来了安棚中伟宗亲和泌阳丘墓院的义昌、义普两位宗亲,义宽宗亲介绍说他们是亲兄弟,丘墓院的族谱工作一直有他们来做,他们虽说也步入老年行列,精神矍铄,眼睛里闪烁着坚毅和睿智的光芒,曾经听长辈们无数次讲过唐河姚西堂的由来,又一次被从四面八方冒雨赶来的宗亲们提到了桌面上,其中一个本宗大哥提供的线索更有说服力,桐柏安棚失落的墓碑上刻着我家老祖宗的名字,这是一个宝贵的消息,我们都为之一振,叔叔家客厅里讨论生不绝于耳.热闹非凡,我起身来到院子里,雨是越下越大,院子外边的土路已经露出狰狞的面容,一脚踏下去满是泥泞,村庄里寂静的只能听到哗... 哗的雨声,农舍里的小动物都躲在了圈舍里不肯出来,它们也在躲避雨水的洗礼,我正在考虑怎么去墓地考察的事宜,义宽和大家都纷纷走了出来,他们决定冒雨去墓地。实地考察一下姚西堂唯一幸存下来的这块墓碑上留下的宝贵资料。雨在刷刷的下着,去墓地的路上除了泥泞不堪就是一个又一个水坑,走在路上鞋底沾着厚厚的泥巴,每个人都象长高了几厘米,又象第一次穿上了高跟鞋,步履艰难,如此恶劣的天气也无法阻止我们追根溯源的坚强意志。到了墓地,义宽宗亲和姚勇弟弟蹲在泥泞里,用手指着墓碑上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墓碑上的字体都是繁体字,他们要把每个字每句话意思琢磨透彻才往下念,害怕错过一点蛛丝马迹的线索,坟上的凄凄嵩草已经罩绿了整个坟头,它们日夜守候在祖宗的墓地上也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枯荣,今天被因同根相聚的亲人唤醒了一般摇着曼妙的身姿,好像再说“终于等到你们了”。据说姚西堂有六块墓碑,经过动乱时代五块都已经失落了,仅存下来的这一块在我小时候被村里的人当做挑水过沟的桥面板,刻着族谱的那一面字迹被磨光了,抚摸着碑文留下的一撇一捺义昌.义甫两兄弟发出一阵唏嘘,纸钱在雨中冒着缕缕青烟,我也疾首蹙额,为短短几十年因为家乡人的无知毁掉了这么珍贵的寻亲资料而痛心,族谱渺无音讯,也只有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幸存的这块墓碑上了,义宽宗亲宽慰我说“你们提供的姚西堂的种种传说也很有参考价值”。看完墓碑弟弟带着义宽宗亲又深一脚浅一脚又去了村子后边的坟地,据说哪里的坟地有几百年历史了,贫穷年代邻村为多种几棵庄稼,坟地被磨平了几座,只留下一排四个坟头孤零零耸立在荒郊野外,如果不是这次寻根来到这几座坟地,再过几代真的会被后人遗忘。雨还在下个不停,大有越下越大的架势,趁着宗亲辨认碑文的时候,我提着在县城买的纸钱去看望常眠九泉之下的爷爷奶奶,爷爷去世十五年了,奶奶去世三十二年了,他们虽说离开了我,不管我身在何处我都无法忘记他们,他们活在我的心里。我们家虽说迁居省城,可我还时刻牵挂着这个养育我长大的地方,这里有我魂牵梦绕的爷爷奶奶,每次回来就是直接去墓地,烧上一些纸钱以表哀思。站在爷爷奶奶面前,我默默无语,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爷爷奶奶生前的音容相貌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三十五年前你们那个叛逆不听话的孙女如今长大懂事了,你们却没有机会看我一眼,没有给我报恩行孝的机会,留下了无尽的遗憾让我懊悔终身。奶奶去世我十五岁,那时候已略微有点明白失去的含义,我清楚记得奶奶下葬那一刻我哭的死去活来,扒着下葬的墓坑眼睁睁看着奶奶棺木被放了下去。我被婶子大娘连拖带抱拖了回来,就这样生生的和养育了我十五年的奶奶分开了,后来几天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我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去呼喊奶奶。爷爷去世我已经成家立业了,得知他生病我在家伺候他一个月返回郑州不多久,接到爷爷去世的消息又匆匆赶回家,到家时爷爷安详的躺在客厅的地下,望着熟睡中的爷爷大脑一片空白,陪伴我三十年的爷爷就这样离开了我,爷爷寿寢九十多岁。在我长大成人以后,和爷爷相处机会多一些,每个春节爷爷都盼望我回家,除了能给爷爷点小钱,更多是能围坐在爷爷身边和他唠家常。唯一遗憾是我成家以后能把爷爷接到身边,双目失明的爷爷就不会孤独那么多年,也不会因为前列腺炎犯病自己摸着插尿管,那个事情深深刺痛了我,以至于这么多年我还自责。奶奶去世时候无论我哭的多么声嘶力竭,那只是一种不舍,爷爷的去世让我知道了生离死别的滋味。随着年龄增长,对爷爷奶奶留下来遗憾对我是一种痛,一种我今生无论付出多少都无法弥补的痛,在我心里你们不只是我的亲人,更是我的恩人,这份信念支撑着我,在寻根这件事情上不能有半点懈怠。. [) b* G- I, M. A
夏天昼长夜短,都五点多了,雨还在不知道疲倦的不紧不慢滴答着,天地之间好像罩着一层雨帘一样。农村的泥巴就像主人一样好客,泥巴粘在鞋子上甩都甩不掉。从坟地回来,每个宗亲都成了泥人,湿透了半截的裤腿上、鞋子上全是泥巴,对于生活在城市的宗亲能在这么恶劣的天气实地探究坟地、察看墓碑需要多大的毅力?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们明知道雨天难行还义无反顾去农村现场考察?是对宗亲事业的爱戴,是血脉相连的信念,是我们同根同源的血缘,是心与心的呼唤,是时代赋予我们的责任和担当。在回郑州的路上,隔着车窗玻璃,望着窗外风雨交加的黑夜,我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我想起来从爷爷奶奶坟地回来走到村口老家乡亲漠然的眼神,好像认祖归宗这么大的事情和他们无关一样,他们需求的是衣食无忧的生活,没有意识到寻根认祖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攀谈之下我告诉村里族人,寻找祖宗的事情仅靠个人力量微乎其微,真正做事情需要大家能承担起来。短短几十年,我经历几代人的离世,看着曾经年轻力壮的叔叔们如今也步入老年,我感到身上的担子好重。如今略知家族史的爷爷这一代去世了,父亲这一代健在的也所剩无几,就剩下我们这代人,再不努力认祖归宗这件大事就会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时间就是这样不等人,虽说知道这项工作需要调研考证,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和付出,但我真切的期待在懂得族谱的宗亲们帮助下找到认祖归宗的路。0 d. q( }4 O7 O" W+ s0 [& g